戴夫及其家族往事(1)

我因为经常出差到深圳宝安区的西乡一个叫做黄田的工业区去，每次在沙井新桥的高速公路出口下来之后，总要经过107国道往南继续行半个小时才能到黄田。在这一路上总要经过一个叫作沙井电子城的地方，每次车到了那里都会报站，我都在梦里惊醒，这个地名让我想起一个住在此地附近的一个朋友。

我的这个朋友姓吴，名德山，字戴夫，四川泸州永宁人氏。也是早年我在沙井那个芬兰工厂上班时的同事。大约七八年前的一天，我在工厂宿舍里看电视，突然有个黑影闪进屋子里来。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个子不高面庞红润的小伙已站在我面前了。

"你们这里还有电视了？"一口川式普通话（川普）从他口里出来。

""嗯，有个破电视的。"随即我站起来，和他攀谈起来。

"兄弟是新来的吧？"我问他。

"嗯，是的，上周才来呢"。

"我也来了才半年。兄弟以前在那里发财？"

"发什么财呵，之前在观澜混饭吃。"

"哦哦，观澜？什么公司？"

"史密斯热水器，电视上做过广告的，一个热水器可以用几代人的。"

我这才发现他穿的Polo衫上分明印着他之前公司的标示LOGO。一般而言。我们跳槽了，也会把之前的厂服扔掉了。至少不会穿到新的东家去。我觉得这个小伙是很简朴也很念旧的人。就这样我们攀谈起来，虽是初次见面，却很相谈甚欢，没有任何陌生感。从此，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戴夫。

戴夫很有正义感。当时工厂里有些人偷公司的锡条到外面去买，公司在车间的波峰焊机附近安装了电子眼，但是还是挡不住那些猖獗的小偷。戴夫那时每天都在车间巡查，有时到了晚上9:00也没下班。有一次他发现了一个员工在偷锡条，于是冲了过去，直到把那个人抓起来送到公司保安那里。我有时很替戴夫担心，怕那些人在派出所出来后报复戴夫，他总说他最痛恨小偷了，因为他在新桥租的房就被偷盗好多次，所有的贵重物品如电脑手机都被洗劫一空。他痛恨那些小偷。

戴夫生活作风很正派。他在那里作生产主管，下面的一群拉长大多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有些女孩儿为了升职加薪偶尔也会向戴夫献殷勤，但戴夫总不为所动。他很痛恨那种献媚取宠的人。与他同一个一起上班的另一个主管就是一个那样的人。那个人姓唐，英文名叫Jack，河南平顶山人。彼时，他们共同的上司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这个老女人是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总是卖弄风骚。工友们私下都称她老巫婆。却说那个老巫婆的老公有点隐疾，男性功能不是很健全。这个时候，这个叫做Jack的人为了迎合他的这个女上司，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经常与那个他的上司老巫婆出去开房，朝朝云雨，暮暮巫山。却说这个Jack唐一边向自己的上司老巫婆大献殷勤，一边又在生产线物色有点姿色的女子为拉长，也有些女子为了升职加薪也心甘情愿向他投怀送抱。一时间搞得乌烟瘴气，戴夫实在看不下去，于是他申请离开那个车间，去了其他车间。戴夫总说，我们袍哥人家从不拉稀带挂。我常听他说这句话，终于不解。于是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告诉我那时川地方言，意思就是我们行走江湖的人向来正义不干背信弃义的事。那时，我方才得知他的祖父曾经也是袍哥人家。因此我也知道了一些戴夫的家族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