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灰色幽默后的反思

剧情简介:
  麦克墨菲为逃避苦役而假装神经失常,可没想到却被送进了一家精神病院进行观察。护士长拉契特在这所医院里建立了一套行为准则,所有的病人都必须遵守。麦克墨菲不像别的病人那样逆来顺受,他不时地嘲讽护士长,还要求护士长把刺耳的音乐声放低。他还通过与病人们打牌、打篮球、说俏皮话使精神病院有了一丝生气,病人们在他的感染下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主张,但这一切却使护士长对麦克墨菲极为不满。麦克墨菲鼓动病人们要求看电视中的球赛转播,护士长却说医院的制度不允许这样做,后来她又假装民主,提出用手表决的方式来决定。不少病人在麦克墨菲的鼓动下纷纷举起了手,身材高大、被称为“酋长”的印第安人在举起手后使同意的人超过了半数,但护士长却仍拒不打开电视机。麦克墨菲只好自己假扮球赛解说员向病人们解说一场并不存在的球赛。病人们越来越喜欢麦克墨菲,并随他一起外出游玩。护士长找了一个机会侮辱了一个病人,致使这个病人割腕自杀,麦克墨菲见状大怒,与护士长扭打了起来。护士长对麦克墨菲下了毒手,切除了他的脑白质,使他变成了白痴。曾与麦克墨菲一同商讨逃往自由之乡的酋长不忍心让病人们看到他们心中自由代言人的下场,结束了麦克墨菲的生命,然后砸开铁窗,逃离了这所疯人院...

关于导演:

原籍捷克的导演米洛斯·福尔曼曾作为"捷克新浪潮"的中坚分子扬名国际。《飞越疯人院》是他自1968捷克"布拉格之春"之后流亡欧洲,并于次年到美国,在1974年拍了这部影片,并在1975年的奥斯卡奖中获得5项金像奖。
  《飞越疯人院》是作家肯·克西发表于1962年的小说,小说以疯人院意指美国式的社会体制,反体制意味浓烈。经移民导演米洛斯·福尔曼之手,其复杂的意识形态背景给影片蒙上了一层特殊的光泽,似乎有了更多可以揣度的空间尺度。
  丰富的隐喻性的破译是读解《飞越疯人院》的关键,在后结构主义理论家福柯在他的著作《癫狂与文明--理性时代的精神病史》中,提出"现代精神病院是文明社会的重要权力机构。"疯人院在福柯那里预示着关于现代文明社会的经典寓言。影片中透出的强烈的叛逆情绪是与60年代的文化思潮有很大的联系,60年代的美国,是一个"光荣与梦想"破灭的时代,一系列属于社会体制意识形态的冲突以激烈的形式暴露出来。而反传统、反秩序、反主流的文化思潮极大地影响了当时的艺术创作。
  在电影中的疯人院里,体现出的是一种被遮蔽的压制,看起来气氛甚至似乎是和谐的,光线是柔和的,吃药治疗时放着轻柔的音乐,病人有着充分的自由在医院里活动,可以打牌可以抽烟,甚至表现好的人有机会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外出。但是只有麦克默菲可以轻易地击中看似完美的疯人静谧世界中的脆弱,一开始,他就要求把音乐声减弱,而不是象其他人那样乖乖地在音乐下吞咽无名的药丸,对秩序完整、封闭的疯人院来说,麦克默菲是一个意外的闯入者,而麦克默菲也并非刻意地去反叛,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天性,他的无拘无束的个性必然与严谨的压制格格不入。在麦克默菲的撞击下,众"疯人",原来规矩,安分守己的病号开始流露正常人的天性:他们欢乐地享受海边阳光的沐浴,和女人在一起的乐趣,以及争取自我的反抗。这是在一种反常规的活力的冲击下体验到发自生命本身的愉悦。
  麦克默菲破除的是一种仪式,他到来之后,吃药、开会心理治疗这些程序都遭到质疑,尽管麦克默菲每次的要求都遭到拉奇德的拒绝,但是对于一直机械、呆板地重复这些程式的疯子们,麦克默菲的举动无疑触动了他们。使得他们在面临这种非暴力的压抑时,可以产生新的反映,如一病人对拉奇德的质问:"既然比利不愿意说,你为什么非要问他"。而查理也可以大声哭泣着要自己的香烟。在一个坏孩子作了示范之后,所有的好孩子都被诱发了"坏"的天性。
  而护士长拉奇德似乎担任了一个恶毒母亲的角色,管理和维持着疯人院秩序的是拉奇德,她永远处在一种端庄、对局势的把握游刃有余的表情和状态。她调度着这个规范化世界里的疯子,她熟知他们的弱点,尽管她并不曾从人性的角度去了解过他们,疯子们对她而言,都是犯了错误,在这里寻求管教的孩子。尤其对于比利,她更象是一个母亲,一个视孩子的长大为犯罪的母亲。比利的孱弱、口吃都象是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从片中开会讨论的内容也在告示着比利"疯狂"的真因:母亲阻止了他同女孩的约会。比利曾反问麦克默菲: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比利作为一个不成熟的大孩子只有滞留在有"母亲"庇护的疯人院里才能安全,尽管他渴望长大并离去。而在圣诞夜的"成人仪式"之后,比利奇怪地恢复了语言的功能,面对拉奇德的诘问,他充满男人的理智和风趣:我可以解释一切。但是拉奇德甩出了对付比利的致命武器:想想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会怎样?于是比利瑟缩着恢复成那个惧怕母亲惩罚的孩子,杀死了自己。他是被恶母亲不愿孩子成熟的心态所杀戮。
  导演福尔曼的出色不仅在于成功演绎了原作中的情氛,而且在于他把一个反叛的主题用好莱坞的经典语言来陈述,叙事层面同隐喻层面结合完美,在摄影机的处理上,大多数画面中的拉奇德总占据着前景的中心位置,拍护士长时,多用微仰镜头,拍病人时,多用稍俯的镜头。吃药和拉奇德主持的心理治疗意识反复出现,且拉奇德和疯子们之间的对立越来越严重,吃药和心理治疗是作为常规叙事因素,设置作为简洁的视觉陈述和表意,不仅在重复上延宕着情绪,而且表意为一种仪式,对仪式的破除意味着神话的终结。
  而印第安酋长则代表另一种文化的表征,来自丛林,回归丛林,他的反抗并不是麦克默菲那样是无意识地舒展自己的天性,他的装聋作哑也不完全是为了避免伤害,而是为了躲避,拒绝语言意味着拒绝与体制发生关系,我们看到的酋长很象一位真正的隐士,他安然地生活在这个类同于囚禁的空间,而麦克默菲似乎警醒了他身上的原始力量,他主动对他说话了,最后,他用解除躯壳束缚的方式让麦克默菲的灵魂随着他回到丛莽之中,酋长搬起了麦克默菲生前扬言要举起,却没有力量举起的大理石水槽,用它砸破了桎梏,飞越了麦克默菲没有来得及飞越的疯人院。
  关于导演风格,曾有捷克评论家约·斯克伏勒概括为"机敏地利用非职业演员(通常与职业演员混用,清新自和富有即兴色彩的对白,和准确灵敏的音乐的耳朵。"《飞越疯人院》中的演员选用很出色,杰克·尼克尔森出色地用丰富的表情、形像的动作来表现出一个狡黠、充满生命力的人物。其中圣诞夜那一场戏是全片的情绪高潮,在成人之美,把比利和自己的女友送入"洞房"后,麦克默菲回到窗口坐下,与酋长交流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疲惫地合上眼睛。在这个长达1分多钟的长镜头里,杰克·尼克尔森表情微妙,并通过对窗外/自由和对酋长/真诚的凝望表达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扮演护士长拉奇德的露易斯·弗莱彻和小青年比利的布雷德·杜里夫都十分出色,尤其是眼神,这三个主要的演员都非常善于使用眼神,麦克默菲和护士长之间是眼神的战争,而杜里夫则将略带癫狂精神病人的的表情表现得那么惟妙惟肖。
  其他疯人大都由非职业演员出演,由于导演的出色调度,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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