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四)

  我两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爷爷身体很虚弱,但是很高兴,逢人就说:“没想到我老江头,这个样了,还看到俩孙儿。”

      弟弟的出生,没有给爷爷带来生命的力量。在弟弟两个月,我两岁零两个月的时候,爷爷去世了。爷爷走得很安详。父亲和母亲含泪料理完爷爷的身后事。接着,要建设新农村,父亲和母亲一合计,也把老屋挪到新台基上。生活还要继续,父亲要上班,母亲要上工,还要盖新房子。嗷嗷待哺的我和弟弟有谁来照看呢?那时真难呀,用母亲的话来说,天都塌下来了。

    幸好,我有一个姨姥姥住在同一个村子。她老人家热情善良,揽下了带我和弟弟俩这件大事。母亲每天早上把我和弟弟送到姨姥姥家,晚上忙完了才把我和弟弟接回来。多少次,母亲背着熟睡的弟弟,睡眼惺忪的我跟在后面,高一脚低一脚走在乡间漆黑的小路上。路旁高大的灌木丛里,虫儿“

叽儿,叽儿”的叫声,飘进我的脑海,飘进那遥远的岁月……

    母亲常对我们说,永远不要忘记姨姥姥的恩情。母亲,还有我们弟兄俩的生日都在农历八月份。每年,到母亲生日那天,父亲都上街割肉,买菜。再把姥姥,姥爷,姨姥姥,姨姥爷四位老人接来家里玩一天。母亲清早起来,烧火做饭,蒸粉蒸肉,蒸芋头,蒸蒸菜,做一大桌的菜。十点多,姥姥和姥爷来了。母亲便让我去接姨姥姥和姨姥爷过来吃饭。我一路蹦蹦跳跳的去接姨姥姥和姨姥爷。那时候,姨姥姥的眼睛失明了,看不见路。我便牵着姨姥姥的手慢慢往家走。

  回到家,就见厨房里蒸汽缭绕,菜香扑鼻。四位老人先聊一会儿天,饭菜马上就上桌了。父亲殷勤地向姥爷和姨姥爷敬酒,母亲也让大家慢慢吃,吃饱。大家在一起好开心,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这种家的感觉。真的是,有妈妈在,才有家。

(四)

    弟弟华仔从小体弱,多灾多难。母亲为他操碎了心。有一回,弟弟脖子后面生了一个恶疮。弟弟头都抬不起来,就那么斜着眼睛看人。父亲带弟弟去看医生。医生说,要等这个疱长熟了,外皮变薄了,再用手术刀一点,把里面的脓清干净,上点消炎药就好了。看着弟弟那么痛苦,母亲心急如焚,到处求医问药,后来找到一个偏方,榆树皮蒸熟了,用锤子砸碎,再敷在疱上。母亲如法炮制,果然很见效,那包很快就熟了,外皮红肿的透明。

    父亲带着弟弟再去看医生。那个大夫是个很有经验的老医生。他一边笑着和我父亲打招呼,和弟弟打白拉拉,说:“是叫亮华仔吧,嗯,真乖。”,一边悄悄地,在手里藏了一把消过毒的手术刀。弟弟还没反应过来,大夫用手术刀轻轻的一点,那疱就脓血直流。大夫用纸巾将脓血清理干净,弟弟都没哭,只是嘴里嘟囔着骂了一句“这个卖逼的!”父亲和大夫都笑了。脓血清理干净之后,弟弟的伤口很快就痊愈了。母亲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母亲(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