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随便”

图片发自私人照片

钱钟书说，要想结为夫妻，先去旅行一次。在最劳顿、最麻烦、叫人本相必现的时候考验爱情。而我想说的是，旅行也是考验亲情的大好时机，一路上矛盾触发、问题暴露，相亲相爱时起时落！话说这个国庆假，孩儿爹好不容易有空陪我们娘仨出去玩，虽然长假到处人山人海，但孩儿爹终于有空闲时间了啊，于是，我们“勇猛出发”，目的地宁夏。五天的四人亲密相处，可以说很快乐、很和谐、很民主，但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个小问题。小问题一细想、一深究，引出的都是“血泪涟涟”。

国庆当天到银川，晚饭吃什么？孩儿爹：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大宝：我随便。小宝鹦鹉学舌：我也随便。唉，我无奈：“不说出吃什么，今晚免餐！”孩儿爹佯作“乖巧”：“出门在外，一切以你和娃为主，我吃啥都行。”大宝：“我也都行。”小宝：“我吃面。”终于有一个人说出饭名了，好！走！吃面！出了酒店，孩儿爹顿悟一般：“银川的手抓很有名，我们去尝尝吧？！”去的是一家“小叶凉手抓”，味道的确不错，四人皆满意；可，为什么这个去处不产生在“随便”之前呢？

之后，我开始留意这“随便”二字。平时没觉着什么，一留意吓了一大跳。你瞧：逛完影视城有点晚，要不要去西夏陵——孩儿爹：听你们的；大宝：我随便！太阳有点大，问要不要买帽子——大宝：我都行。宾馆房间，两张床合为一张超大床，问怎么睡——孩儿爹：我都行；大宝：我随便。要不要再坐一次沙漠冲浪车——孩儿爹：听你们的；大宝：我随便……沙坡头逛累了，在酒店吃饭，我把菜单递给孩儿爹：“随便点。”菜上齐，我下意识出口：“怎么又点麻婆豆腐，我们都不爱吃。这么一大盆排骨，吃不——”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突然觉察到这场景太熟悉了，无数次的“随便点”，无数次的“任意评”！为什么我没有一开始就清楚表达出我的愿望呢？

七八岁时留长了头发，好想有一条扎头发的丝带，却没能实现；十多岁时第一次来西安，看到路边小摊的茶叶蛋，很想尝，却没向父亲提；中学毕业时不想上师范，说给父母的却是“我都行”；老公常问某个节日怎么过，答语多是“随你便”……多少细碎的遗憾融进生命！

问小宝：“如果意意特别想要一个东西或者特别想做一件事情，怎么办？”“我会说出来，告诉别人。”“如果意意难过了、生气了会怎么办？”“我也会说出来，告诉别人我难过了我生气了，要不别人还以为我累了无聊了。我还可以哭，呵呵。”孩儿爹在旁恰巧听到了这段对话，不由感叹道：“宝贝，你真棒！比爸爸强！”

前日去赛格给孩子们买衣服。大宝试穿了一件冲锋衣，很好看，价格也不菲。当时店里有一去年款，颜色差距不是很大，价格便宜两百多块。问大宝拿哪一件，大宝答：“我都行，妈妈你定。”一会又说：“买便宜的那件吧。”再问，就是：“随便！”“我随便！”大宝一向“节俭”，对钱较在意，这样的回答其实我已明了他的倾向，可我需要明确的答案。“宝贝，最后一次，你决定，我们拿哪件？”“好像那个新款能亮一些吧？！”“那就买新款的？”“好吧！”返家路上，大宝心情极好，大包小包拎着，还不时照顾弟弟。

晚上，我特意留出谈心时间大大表扬了大宝：“宝贝，你今天做得真好！你喜欢那件冲锋衣，并且能明确地表达出来，非常非常好！”“可是，妈妈，当时要是你带的钱不够，怎么办？”“如果钱不够，妈妈会告诉你，我们可以选择不买或者买便宜的。但说出自己的喜好和愿望却是必须的，而且，你的喜好和愿望都是很好的。以前妈妈可能忽视过、打压过，让你不敢表达或者不想表达，妈妈向你道歉！”大宝“嗯”算是接受。孩儿爹此时进门，故作夸张地对大宝说：“听说你们今天买了件很帅很贵的衣服？”大宝急辨：“是妈妈让买的，我说随便的。”嗯？我带着疑问看向大宝，大宝放松一笑：“是我喜欢的，很好看。”

之后，跟孩儿爹深谈良久，我们自己的成长问题自己处理，但孩子需要勇敢做自己！多亏这次旅行，我看见了“随便”，觉察到了问题，于是，有了我们的家规——不说“随便”；从父母做起，严于律己，做好表率；你可以有自己的任何选择、任意想法，但请不要说“我都行”、“我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