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周伟的?我心里正寻思着,周伟说话了“你们要不睡一会儿吧,路很远,后面还有山路。”他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是笑吟吟的,但是我看到他没有看白虎。
这只黑色的大狗叫白虎,它的主人要么是瞎子,要么就是有别的原因。白虎,四大神兽之一,还有青龙、朱雀、玄武。难道这个主人有四只狗,所以起了这个名字?幸好不是一窝五只啊,不然就是星矢、一辉、紫龙、冰河、阿顺五小强了。
我不禁笑出了声。周玲看了我一眼,投来了厌恶的表情。我心里合计,臭娘们儿是你揍了我,你翻我什么白眼。我盯着白虎,他也盯着我,我继续寻思,难道是五行之说?白虎指的是西边,还是属金?我一头雾水。
小刀,却渐渐低下了头,我知道那是他就寝的姿势,真羡慕他可以让自己维持在浅度睡眠。我现在是想睡不能睡,我脸上的血都干了,在面颊上凝固,伤口已经结痂,奇痒难耐。
我正在合计如何把脸上的血洗掉,白虎突然伸出舌头,舔起我的脸。那硕大的舌头,腥臭无比。我不停躲闪,它不停寻找。我害怕血腥味让它兽性大发,结果它为我清理完脸上的血污,就不再伸出舌头,而且从始至终都不曾触及我的伤口,非常通人性。
我不禁对它好感大加,伸出手去摸它的头。我摸得瞬间,小刀微微抬头,然后又低下了头。
周玲倒吸还一口凉气,死命拍了拍周伟,周伟回头看了一眼,笑了。“这可是白虎第一次和人亲近。”
我不置可否,见小刀不再抬头,我也干脆闭目养神起来。我不断把发生的一切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忆。这是我思考的方式。我期待我可以拾起什么漏掉的细节,但是很快我也睡着了,我太累了,刚才和周玲以命相博,让我这个学生很快力竭。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车子颠簸的厉害,路也变成了小路。突然前面出现一辆警车。车灯明晃晃的照的我睁不开眼睛。
警察挥手让我们停车,我看看四周,应该是某条穷乡小路,连个路灯都没有,警察在深夜看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辆面包车确实是要拦下来问问的。
警察让我们下车,周玲示意我们不要说话,周伟下车和警察打了声招呼。周玲把头探出车窗,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警察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乐呵呵的说到:“这不是大周,小周两位老师么?车里还有谁啊?这穷乡僻壤的巴寨还能有外人来?”
“里面是我师范大学的两位研究生师弟,来看看我。我准备发动他们留下来支教。”周伟很自豪的说。
“又是两位老师啊,太好了,这巴寨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老师。你们快上路吧。前面还有十里山路,可不好走啊”警察很年轻,
估计也是哪个警官学院毕业没多久,被分到这种地方似乎并没有什么怨念,活泼开朗,话不少。
“谢谢秦警官,那我们走了啊”周玲打了个哈欠。周伟作揖转身上车。
“心理素质好啊,车上三具尸体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笑道。
“闭上你的嘴,要不是我们和这个寨子大部分人都很熟,今天大家就全都交待在这里。”周玲没好气的看着我。
“真的支教?”我挑了下眉毛。
“我们两个人是孤儿,这里的人养了我们,我们出去念完书,回来教孩子,不算支教只能算反哺”周伟仔细的盯着路,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回头了。
“谢谢,不管如何,谢谢”我把头靠在窗子上。不再说话,
我觉得我需要改变看待人的模式,以前我总是凭借别人的给我的感觉,或者别人的所作所为,简单把人判定为好人,坏人,喜欢的人,讨厌的人。包括推理游戏,我也是严丝合缝黑白分明,从来没有想过,人不是非黑即白,不同的人,不同时期,面对不同的事物,所表现出来的都不一样。这就是我之前被骗的原因。无论是宋警官,还是火车上的乘警周凌翔。都是被我定义为好人,然后疏于防范。
我突然明白了书里面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后面的十里山路,无尽的颠簸,我对面包车的越野能力刮目相看。当再次停车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憋了一夜,急忙跳下车,窜到路边对着大树就是一泡。我爽完了,四下张望,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村子,而是一座山的山脚。
周伟扛起杀手的尸体,就往山上走,周玲留下来陪我们。我问他准备怎么处理尸体,他没有理我。
于是,大家在车里都没说话,小刀还是低着头似睡非睡。白虎歪着头看着我,那眼神竟然有一点萌。我看着周玲,笑嘻嘻的说:“姐姐,你们是孤儿?”
“我们是被收养的,很小的时候,被带到村子。”
“你的皮肤这么白,真的不像常年劳作的山区人。”
“谁告诉你,我常年劳作的?还有,谁告诉你我现在还是常年在山里?”
我看她白了我一眼,于是收去笑容和她说“但是,你很漂亮,身材很好。”
我的话,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伸出手“昨天对你出言不逊了,请你理解,毕竟那是我老师的父母。”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也伸出手,我们握手的瞬间,我发现她的手非常粗糙,手掌上很多口子,虎口的老茧非常厚。
等了很长时间,周伟才下来。我发现他的身上一点泥土都没有,我仔细的盯着他的鞋子看,居然也没有新鲜泥土的痕迹。我盘算着他如果不是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还能怎么处理尸体,挂树上做成风干人肉?
各种奇思妙想在我海中不停的盘旋。“再开一会儿,就到村子了,两位老人是我们周家人,我想和姥姥商量下,让他们入祖坟。”
我表示感谢,把手放在了白虎的肩膀上。他们二人看的瞠目结舌,周伟赶忙发动车子。
我不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看看身边的小刀,依旧没心没肺的睡着。
当车子开到道路尽头,我依旧没有看到村子。他们下车扛起二老,头都没有回对我说“需要走一小段。”
小刀看了我一眼,点头表示可以前往。我跟着他们走起了山路。走了一小段,我的鞋带被我踩松,我蹲下来系鞋带,偷偷用火车站捡到的匕首在树根处划了个记号。
我用这个方法在沿途岔路口都标上记号,那两个人也不回头自顾自的往前走,小刀在岔路口的树上都会轻轻摸一下,我就寻思他是在留下气味么?公狗撒尿标记法?
走了半小时,我们仿佛在走迷宫一般,左转右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周伟笑着回头“你们不用标记了,这条路我们不带你们走,你们永远走不出去。”
“到底是什么村子?你给我说清楚,哪有这样的村子?”我一下子跳起来。
“我说我带你们去村子,没有说现在就去,现在去的地方,是外人去不了的,村子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周玲笑着说。
我此时满头雾水,眼前的两个人完全不可信,现在我该怎么办?马上回头是最明智的。我转身就走,小刀紧跟着我,我逆着记忆往回走。
白虎跟在我们身后,我瞪了它一眼,它却冲我摇尾巴。我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庞然大物卖萌,不去理睬他,继续往前走。
他们没有阻止我们,我暗自好笑。以为这就能困住我?小爷我方向感不敢说,记忆力可是非常可靠的,加上我沿途的标记,怎么可能走不出去?
下山的路我连蹦带跳异常欢快,时不时蹲下来寻找自己的标记。小刀却神色凝重,我拍拍他,表示跟着我,小爷带你出去。
穿过一片小林子,我一个小跳,我的记忆中应该是一条小路在等着我们。当我落地的瞬间,我看到前面的不是小路,而是坐在路边休息的周玲和周伟。周伟笑眯眯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白虎冲着他们叫了一声,仿佛在说我们又来了。我开始害怕了,我一直觉得我的智商加上小刀的武力,这两个人不可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但是现在一座小山,几片矮林居然就困住我们了。
“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我大叫到。
小刀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肩膀“别慌,顾涵,我们再走一次,你跟着我。”
于是我们当着他们的面又一次朝山下走去,穿过他们的瞬间,白虎又对着他们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一会见”
小刀走得很慢,在岔路口去摸树,他慢慢抹去树皮,我在边上一惊,和白虎互相吐了下舌头。这得多大的手劲?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
我看他仔细的盯着树摸了一圈,从树干里摸出一片小小的刀片,原来他刚才摸树的时候,偷偷放进去一片刀片,我此时惊讶的不是他的力道,惊讶的是他身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刀片,走路,睡觉,吃饭不硌得慌么?
我们跟着小刀走得很慢,走了一段,突然我惊讶的叫起来,我发现刚才我的记号从树上消失了。
“不是消失了,消失的是树,这棵树上没有我的刀片。”
“难道树会移动?”
“这是不可能的,这一定是某种奇门遁甲的迷阵,书上黄老邪的桃花岛不就是用桃树林来困住对手么。”
“奇门遁甲?别说的那么高深,我觉得是线条,光线,色彩,温度等原因造成的心理暗示,比方说我们以为我们是左转了其实我们是一直走了。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兜圈子。”我把手放在口袋,靠在树上陷入思考。
“理论是不错,那么请问你有带我们出去的方法么?”
“要么我们一把火把树林烧了?改变光线,线条,温度,一定可以破解这个局。”
“如果破不了,我们会不会被自己烧死?”小刀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我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我们闭着眼睛手拉手一直往下走,如果方向我们会被误导,那重力总不会吧?我就不信奇门遁甲还能对抗地心引力?想过牛顿的感受么?
我拉起小刀的手,闭上眼睛往前走“你偶尔睁开眼睛看一下,我们别手拉手跳悬崖了,那就二逼了。”
小刀没有说话,他一直睁着眼睛,让我领着他往下走。可是没过多久,白虎又叫了。我一睁眼,又看到了前面的周玲周伟。
《古族Ⅰ——现世》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