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我都能选择如何老去

      天气真好,下了一个多礼拜的雨终于放晴了。下班后带着愉快的心情在梅林古镇散步。古镇就巴掌大的地方,来了半年多,走了不知多少遍。却总觉得每天都有新发现。

      今天又去南庆楼,那是一座百来岁的大土楼,无论是硕大青石阶还是小小的鹅卵石或是青墨色的木楼梯都弥漫着历史的气息,雕刻着岁月的痕迹,被遗弃的荒芜和缺乏修缮的简陋使人油然升起伤感之情。昔日容纳四百多人的大土楼现在只住着一对老夫妻。男人九十多岁,女人七十来岁,男的整整大了女的二十一岁。九十多岁的老人家身体硬朗,穿着白衬衫灰西装,胸前的口袋插着两张笔,一只红色,一只黑色。背着手走在鹅卵石的天井上,步伐轻盈,面部安详。我的到来让他甚感意外,他说:很少有人来这里了,大家都搬到新房子去住,钢筋水泥盖得房子住的方便舒服。交谈过后,了解到老人之前在政府部门上班,年轻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因工作需要也在县城住了十八年,但最后还是选择回自己的老家住。我在这里出生,娶妻,生娃,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习惯住这里。没蚊子、冬暖夏凉、空气好、井水好、安静……老人家如数家珍的夸着这座只住着两老的土楼

      之前遇到一个在楼道收集废品的老人,刚好有一些纸箱便送她,老人一个劲的道谢。一口纯正的普通话,浓浓的北京腔。我便多嘴的问道:“阿姨,您不是本地人吧?”老人一下来了兴趣,说自己是北京人,老伴是漳州人。两老在北京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生活一直挺好的,不想近两年老伴却执意回漳州,她没办法只能跟着来。“儿女都在北京,我来这举目无亲,闽南话不会说,朋友也没有,只能找点事情做。”从她说三明师范(现三明学院)曾邀聘她俩夫妻去任教的谈话中,我推测她是有学问的人。老来背井离乡,很让人同情。但换一方面想,她的背井离乡却换来了老伴的落叶归根,这是不是相濡以沫,携手一生最好的诠释。

      每次回家看到曾经威风凛凛,神气十足的阿嬷皮包骨的躺在床上,连喝口水都要人喂的时候,我真的特别难过。曾经和同学一起去看望一个老人,那老人岁数跟我阿嬷差不多,但是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都在外面打工、做生意,听说混的都很好。于是便请同村一个年近六十的保姆照顾老人,保姆月薪五千。说是照顾,其实就是喂个饭,换个尿裤,其它的不管。我们去的时候,保姆不在。老人说她枕头下面有钱,让我们帮忙买陈皮,她想吃。那渴望的眼神和含着陈皮一脸满足的模样害的同学默默抹眼泪。相比之下,我阿嬷是幸福的。虽然儿女,孙女都没什么大出息,但从她身体不便时,就一直有亲人侍奉在床前。特别是我小叔,辞职照顾了她一年半多,还有轮流照顾的姑姑们,吃喝拉撒,洗澡,按摩,上药,样样周到,处处用心。只是老人家一直觉得拖累儿孙,非常自责。

      最近不知道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还是其它原因,(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多人都会笑,毕竟我才26岁)近半年来,常常在早上睁开眼的瞬间想到了自己即将老去,便郁郁寡欢。我害怕自己有一天走不了路,听不了话,吃不了东西……。行动不便也就算了,万一得了老年痴呆或是瘫痪在床,那将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知道谁也不能阻止那一天的到来,每一天都离老更近一步。有人说,从出生的那一刻我们便走向死亡。生命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无论你是学富五车还是家徒四壁,是大权在握还是芸芸众生,是百富美还是黑穷丑,我们都没办法避免衰老,我们都一样走向衰老。想到这点我便释然了,以至于我现在有种龌蹉的想法,遇到比我优秀的人,我就安慰自己“没事,他比你老的快”或是“没事,到老了,都一样”于是便心安理得过着现有的生活。我常常想既然没办法选择出生,那就选择如何老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该做的事,爱自己所爱的人,在平凡中慢慢的走向衰老。这应该也叫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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