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出力新生大学第二次征文】周一点儿-阿阮

江南好

阿阮背着填满柴禾的背架,带着小黄从山上慢悠悠地往下走。转过这道坡,便是那个古怪老和尚爷爷的小庙了,阿阮暗暗给自己打气,走到寺院门口就可以歇息一下。倒是小黄一直欢快地东跑西颠,完全没有疲累的样子。

一转弯,却见那久无香火的寺庙门口站了一个人,黑衣黑裤,还戴了一个黑色的斗笠,半边脸隐在斗笠之下,面容模糊。阿阮觉得好奇,便走了过去。只听那人向着寺庙里说了句“在下无意叨扰,只闻旧人在此,但求一见。”声音不大,却传得极远,阿阮听了只觉心里烦闷,心想这大概便是阿爹说起过的武功高强的人。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来到这山里的小破庙呢?

“大叔,你不用叫了,那个老和尚爷爷很怪的,从来不说话,这里也没别人了。”阿阮走到旁边一棵树下,卸下柴禾,一边轻轻揉着肩膀坐下一边好心提醒这个风尘仆仆的大叔。

下一刻,阿阮还没坐稳就被那人风一样旋过来提起按住了命门。“大师若真慈悲为怀,只怕见不得这样可爱的女娃儿死于非命吧,在下惟求见故人一面,望大师成全。”

阿阮又惊又怕,想喊叫却提不上气,在那人手上像个木偶娃娃一般,眨眨眼,只流下了两行眼泪。

小黄围着那人吠叫不止,被飞了一个眼神后呜呜叫着跑远了。

阿阮希望小黄会回去叫阿爹来救她,又怕这个人那么厉害连阿爹一起杀了,心里很是矛盾。她偷偷看了这个人一眼,发现他脸上有一道很长很丑的疤,看起来凶神恶煞,顿时后悔干嘛要好心提醒,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十分绝望。

风景旧曾谙

“阿弥陀佛,贫僧不信丁家少主会伤害一个无冤无仇的小女娃儿。”

悠远的佛号未完,一个老和尚便出现在寺院门前,衣襟都没有摆动过,仿佛他一直站在那里。阿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绝对不是那个她知道的老和尚爷爷,原来他也是高手么?他能打过这个黑衣人么?所见所闻所想让她忘记了害怕,只是直愣愣看着老和尚。

“丁家少主?”黑衣人一脸悲怆。“十年前,我最好的兄弟和我的未婚妻私奔,我受尽嘲讽,也失去了继承资格,早就不是什么丁家少主了。我找了那对奸夫淫妇十年,听闻在此地躲藏,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与之一见!”

阿阮看到那个老和尚爷爷波澜不惊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知何意,就听见他说“祸不及他人,阿弥陀佛,施主行个方便,让这个小女娃儿去吧。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随贫僧进来便可。”

阿阮正开心,却觉得黑衣人手上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信任何人。”他平静地说。“见了他们,我自然会放了她。”

老和尚欲言又止,最后只叹了口气,双手合揖。“也罢,进来吧。”

日出江花红胜火

阿阮虽然第一次进这个小破庙,可偏又是这种境地,根本无心四处观看。

老和尚带他们直直穿过寺庙,直到后门才停住脚步。

“大师何意?”黑衣人一脸警惕。

“阿弥陀佛,施主要见的人,就在门后。”老和尚退到旁边。

阿阮能感觉到黑衣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或是紧张或是期待,阿阮却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时机,正想挣脱之时,老和尚动了。

只见老和尚轻轻飞身上前,右手在黑衣人胳膊穴位上拂过,左手已抓住阿阮的衣袖。黑衣人反应不慢,向后跃起,空的那只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短剑,向阿阮胳膊劈下。老和尚微微皱眉,松开左手,又变掌为拳直击黑衣人肋下。黑衣人只拿阿阮去挡,逼得老和尚硬生生收了拳风,转攻黑衣人下盘,黑衣人并不躲闪,只是站定将短剑挽个剑花架在阿阮脖子上。

阿阮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自己被带的转了一个圈,脸上被拳风刮得生疼,然后脖子上就架了一把剑。一时间不敢动弹。

“好个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尊称您一声大师,想不到大师的作为实在有辱佛门。”黑衣人强忍住手臂的酸麻,冷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不曾骗人,只是这小女娃儿着实不应卷入这事件,还望施主见谅。”老和尚低眉答道。“丁家长枪,江湖闻名。只是不知施主还精通剑法,贫僧倒是孤陋寡闻。”

“看来这人质我倒是选对了。不过什么枪啊剑啊,也比不过郭家的刀伤人最深。”黑衣人微微偏头听了一下,然后说“大师,你来开门吧。”

春来江水绿如蓝

后门许久未曾开过,吱吱呀呀落下不少灰尘。阿阮咳嗽了两声,放眼望去。

面前是山坡的背面,孤零零几座坟包,虽然孤寂,却也能看出是有人打理的。阿阮从来没有来过这边,看到坟墓只觉得害怕,阿爹可没告诉自己这山中有坟,不然自己平时绝对不会上来捡柴禾采蘑菇抓野兔。

老和尚退到一边,入定了一样不言不语。

黑衣人明显愣住了,不过缓了片刻,他收了短剑提着阿阮便走出了后门,最后站在两座坟前。

一个坟前没有墓碑,只插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另一个坟前有块简单的碑,刻着“爱妻阮小云之墓”几个字。

黑衣人的手又颤抖起来了,不过阿阮这次没有逃的心思,她有些怔忪地看着墓碑。

阿阮并不傻,她已经从黑衣人的只字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十年前的江湖儿女爱恨情仇的故事,但是她不想触碰那隐约的真相。

黑衣人仿佛被抽尽了力气,松开扣住阿阮的手,跪在地上恸哭。“小云,我终于找到你了……小云,他明明连个像样的墓都不能给你,为什么你选择了他,为什么偏偏是他啊……小云,我毁了自己的脸,你会不会都认不出我了……”

阿阮看着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卑微到土里的黑衣人,心情复杂。

能不忆江南

“阿阮,阿阮,你在哪里?”

阿阮听到了阿爹的声音,也看到了摇着尾巴欢快的跑到面前的小黄。

“阿阮?你叫阿阮?”黑衣人忽然扭头问到,整张错愕的脸因为疤痕而更加扭曲。

“我叫郭念阮,乡亲们都叫我阿阮。”阿阮绞了绞手指,诚实回答。

“那你爹是……”黑衣人忽然长身而起,身边围绕着杀气。

“阿阮,你在这里啊,你没事吧?走,和阿爹回家。”阿爹气喘吁吁地出现,护住了阿阮,同时不忘狠狠瞪着黑衣人。“我没事,我们走吧,阿爹。”阿阮却使劲扯着阿爹的衣角往回走去,头也不回。

“阿弥陀佛,施主,你想要见的两位故人都在这里了,看完请回。”老和尚站出来挡住了黑衣人茫然的视线。“郭施主和阮施主的确曾在此地生活,但阮施主因病去世,郭施主伤心过度也在不久后离世,阿阮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的骨肉,在村民家家寄养至今。”

黑衣人瘫坐在地上,“都死了,你们都死了,空留我一个人……我该找谁报仇?”心里空落落的。

夕阳西下,老和尚再次吟诵起佛号。但阿阮什么也听不到了。

阿爹正背着阿阮带着小黄一步步走下山去。

“阿爹,刚才那个坏叔叔哭的真的很伤心。”阿阮低低地说。

“恶有恶报,阿阮,谁让他这样欺负人。回去阿爹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兔子豆沙包好不好?”

“好。阿阮最喜欢阿爹了。”阿阮伏在阿爹背上,高高低低地晃着,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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