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诗：“微醺的乐调里/王朝有点悲，有点涩”ll西木：寄怀永昌府古城（读诗版）

寄怀永昌府古城

西 木

那些黄昏，马头琴响在月台上
谁在抒发蒙古族长调
清风从饮马湖上吹来
碉楼墩的油灯在风中摇晃
月光照耀着幽蓝的古城
微醺的乐调里
王朝有点悲，有点涩

我似乎看到王爷们攻城略地
一树繁花散尽
乌鹊登枝的老树弯下腰
那首长调悲沉如烈酒
燃烧着明月清愁
回望遗址，多少怀古人
似曾站在城外张望城头

点评

认识“凉州”只是从《凉州词》开始的。实际上，本人还未到过那令人心驰神往的凉州，大漠边关，长河落日，似乎成为我某种精神性的地理坐标。自然，谈起凉州的永昌古城，那更是无法想象它历史与现实的状貌。今日读到诗人西木的短诗《寄怀永昌府古城》，不仅被诗歌空灵邈远的意境吸引，同时引起我对凉州永昌府古城的好奇和认知。于是便打开网络，百度“永昌”的地名：永昌卫，永昌州，永昌县，永昌郡，永昌道，永昌路……而“永昌府古城”，也有两个，且都历史久远，有案可稽：一个在今云南保山市永昌镇，现为“省级历史文化名城”；另一个在今武威市凉州区的永昌镇。《元史·世祖本纪》载：“诸王只必贴木耳筑新城成，赐名永昌府”，可见此“永昌”地名，是元朝开国皇帝忽必烈所赐，明确取意“永远昌盛”，当地有“先有永昌府，后有凉州城”之传说，但现在，此“永昌府古城”已经是一座消失的古城。 诗人西木出生于凉州区永昌镇，写过许多凉州的诗篇，今日再次读到他对家乡消失古城的怀古诗，感到他追寻其历史的吉光片羽的目光更加深邃，那种沉思与空落将读者拉入遥远的历史场景中。“回望遗址，多少怀古人/似曾站在城外张望城头”。这是诗的落脚点。“似曾”，有一种岁月的恍惚感；说“站在城外”，其实是明言时光的隔绝，是站在当下与现实；说“张望城头”，是在搜索“城头变换大王旗”的历史幻像，是历史的还原与追溯。哪些曾经鲜活的人物与物质化场景:饮马湖、月墩、碉楼墩、幽蓝的古城、攻城略地的王爷，不仅构成了打通诗意的重重意象，更隐含着诗人深邃的沉思。这些人事场景，俱往矣，亘古永在的只有黄昏、清风、月光、马头琴，乃至蒙古族长调。诗人对于文化之脉永恒之颤的思考，与其说“马头琴响在月台上，谁在抒发蒙古族长调”，不如再问什么东西才能算做永恒之物，时光变迁，昼夜往返，心中涌起的马头琴音，正是文化的象征，侧耳倾听，只有看不见的“马”奔腾在遥远的旧时光里…… 此诗的基调是慢抒情的，在于对悠远思绪的捕捉与内心情感的表达：“王朝有点悲，有点涩”——这是诗人的主观品味，也是对历史的认知。品味的不是酒，是清风明月，是蒙古族长调，是幽远的时光。而这些东西却“悲沉如烈酒”，在胸膛里“燃烧”。而诗人的“微醺”，实质是一种惬意，一种空落，一种沉寂。先是“微醺”，后是“燃烧”，感情的递进升华，水到渠成，使诗意到了戛然而至的时候。诗人却笔锋一转，落脚在“回望遗址，多少怀古人似曾站在城外张望城头”，一腔愁绪和悲情，月光般淡去，意犹未尽，意境邈远。（刘向东）
西木，本名贾双林，字子章，号东坡逸士，甘肃武威人。当代诗人，诗评家。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出版诗集《病孩》《长歌当行》《西木短诗精选》《鸠摩罗什诗传》(史诗)《生死欲》《弗音书》(诗光若斯）等，合著《一江风月》《诗文话天马故里》，诗歌评论集《中国当代优秀诗 歌赏析》(第一辑)。作品被收入多种诗选和年选，多次获全国诗歌奖，在《诗刊》等国内刊物发表作品400多首(篇)。现主编《东坡诗刊》，任【中诗在线·甘肃频道】站长等。
刘向东，笔名春水向东，山东栖霞人，现为栖霞市作协副主席，栖霞市散文学会和《长春湖》杂志社发起人之一。作品见《山东文学》《时代文学》等。入选《新世纪诗选》等选本。获第八至十届“万松浦文学新人奖提名奖”等。著有诗集《云端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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