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短篇小说
原创／空伫立
居然是身为市财院校长的“姜太公”邀我入微信‘发小’群，怎么？垂钓静悟出时尚细胞了，领头千人的院校师生还玩儿不夠，想起来要时空穿越回青梅竹马的时代，充当娃娃头儿？！
这年头，人脉即意味着生存空间，微信朋友圈，代表着各路人脉的收集与储蓄。我这人较看重旧交情，尤其不被睾丸素荷尔蒙控制的少儿时期的发小；一起做作业，勾肩搭背，头脸零距离都心无旁鹜。一起玩鬼捉人，钻衣柜脸贴脸，鼻息吹面，无关柜中缘。多纯洁多开心，男女同学不被性别困扰，除了上茅室（厕所）。
点击加入看看罢，居然有30来个小学同班的男女同学加邻居玩伴儿在群，好不热闹。
“欢迎章家姨妈加入我们肖小同学群！”
这是个网名叫“乌西哥”的抢先跟我打招呼，我以为认错人呢，咱一血性纯爷们儿，怎么叫我“姨妈？”
他解释我才知道；当时，他们有几个同学的确背地里赠了我“章嘎姨妈”的绰号，因为婆婆嘴还是娘娘腔？管他的，幸亏没叫我“大姨妈”。
“你还记得我吗，致新街1号，在我家做作业……”网名“云淡风轻”。
“当然记得呀，俞雪！”
“我呢章同学？咱是打过架的同桌，还记得吗？”网名“花中笑”。
同桌打架，应该是为课桌中端＂三八线＂。小学6年也没几个同桌，但比顽童更顽皮的女汉子就一个：王小乐！
说起王小乐，那才叫一个刻骨铭心，虽过去十多年还记忆犹新。
那年应该是小学五年级，咱可是一个心净如晨露般剔透的阳光少年。下午放学需点名排队，队列到家门口才能离队。站在她身后的我，总是抓紧时间边走边手执竹箫或笛练习。有次在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转身让我看向路边，说：“章X，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穿叉裆裤的一两岁女孩大张两腿蹲在街边，那粉色的私处让我惊得魂飞魄散！在她肆意的“流氓，章x是流氓！”的哄笑声中落下心病：从此不敢正视女生的眼睛和面孔，因为我会瞬间感觉到那粉生生的羞怯。只害得我在洞房花烛夜都惊骇；那粉生生的笑脸，怎么长了满脸络腮胡？！
“小样儿！妳穿了马甲我就不认得妳了吗？王小乐！”
“没错，算你有良心，还记得老娘的大名！”我擦，小时候比我小大半年的她自称老姐，现在改老娘了。
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节日是元宵节，我因为母亲祝寿回老家，俞同学闻讯，盛情邀请同学兼邻居玩伴小聚。当谈起开心果王小乐，我坦露遭她恶作剧的后遗症；害我青春期都不敢正视女孩面孔的谑心经历，引得男女同学捧腹大笑！
当晚就接到她打来的电话：“喂，据说因为我让你落下了病根？！”
没少喝老酒的我，正迷糊在九天仙境呢，听王小乐冷不叮一声饱含愧疚而沉痛懊悔的问讯，让我作死快乐的脑细胞顿时活跃起来，丫还有愧疚的一天！天性善良恭俭让的我，不忍心拒绝享受这份迟来的温柔。
“嗯，是呵……”
“现在怎么样了唦？这么些年了，还眼前白生生一片，不敢看女人的脸？！”
我既可气又好笑，妳丫十多年的光阴都没学会用脑子？还这么天上地下说话不走心。我脑屏幕闪现她那张萌萌的娃娃脸，更让我不忍放过她。
“就是被妳恶搞，害我都变成花痴了。别人都这么嘲笑、捉弄我……”
“花痴”二字说出口，我知道玩大了，咱老家宜昌，“花痴”的含义是指“淫疯”。淫疯的意思就是想女人的神经病。
“啊～？！落下这么个病根？看医生了没有？要吃药吗？”
“看了，不严重，无需住院、强制手术什么的，吃了药就没事了。”
“不。会。吧？！这么严重？”
她将信将疑的愧疚与悲悯，刺激了我不疯魔，不成活的表演欲望。
“告诉妳一个秘密……”
我欲言又止，不是故意卖关子，是还没想好秘密的内容。
“什么秘密？快说唦！我俩这么好的娃娃朋友，穿一条裤子都不怕，还有什么怕说的？别跟老娘装什么不好意思！听见了没？”
“我……”
“哎呀，有什么话尽管说撒！没什么大不了的？刀山火海都不叫事儿，有我同在！看哪个狗日的敢嘲笑你，老娘跟他没完！”
哇啦个去，女汉子霸气不减当年啊。张口就喷的“狗日的”辣词——让我记起网络新闻说美国人狗乱伦，于是脑海里闪现出俞雪家养的那条纯种金毛狗。于是有了两全的灵感创意——拿狗说事，既迎合了女人的猎艳心理，又不牵涉到任何人而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我对自己灵机一动的即兴创意，真可谓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了主意底气的我，语气更具感染力：
“咳，我糗大了！白天在俞雪家，仗着酒壮狗胆，竟然忍不住跟她家金毛狗亲热起来……”
‘亲热’这个词用的妙，可给人无尽的联想。
“但被俞雪发现了，她吓坏了，怕伤了她家宝贝母狗狗，拉也拉不开。于是找来一粒为狗狗准备的、类似忘情水的镇静药给我吞了，才让我恢复理智。”
这‘忘情水’的提示是败笔，又不是谈恋爱！还……
假到三岁小孩都蒙不了段子，杜撰的情节也太离谱，一听就是冷笑话，没劲。
“啊！与母狗。亲。热？！同学。聚会。现场？？！！
她这一声啊的惊呼，真真切切地把我吓了一大跳！这也太跌眼镜令我意外了，这样的鬼话也相信？而且把“亲热”两字强力咬碎才吐出声，仿佛牙疼！这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也太…冷啦！
“后来呢？！”
猪脑子呀？而且被蛆拱了？！就这样还有后来？稍正常，可以立马落实真象；比如打个电话，给她当时也在场的好几个闺蜜之中的任何一个。她这是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呵！
看来掉坑里的是我自己，得想办法自救了，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呀我的姑奶奶！后来呢！”
“后来吗？我被俞雪开车送到了就近的兽医院，打了一针‘镇定’就没事了。”
“她喻雪什么毛病啦，你一个大活人送兽医院？！只关心她丫家的狗呵？！说呀，医生怎么说的唦？你想急死老娘呀？”
“那，妳得问妳姐妹们了。反正她跟医生嘀咕了老半天，我问情况她不说。妳们不是好闺蜜吗？喻同学会告诉妳真话。”
我想，这应该是给她指出了分分钟解惑的方向。
“ 呀一一！”我昂天无声地一嗓子吼到脑门缺氧，直到呼尽郁积心中的秽气！我这是没事踩踏自己的脚指玩儿。
亲朋好友相约九塞沟五日游，因为春节长假后的收费便宜。为美景感叹的我，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在微群里嘚瑟一下，引来了王小乐的特别关心；“我的个小祖宗吔，你怎么跑九塞沟那原始森林去了？山高路遥的，千万不要乱跑乱钻注意安全！身边千万不能离人，有情况赶快吃药或就近上医院……”
我怕影响了欣赏天然美景的好心情，假装信号不好，对天喂喂了两声挂断电话，将她拉入拒接来电的黑名单。
发小群有信息，点开一看，是兄弟汪东通知愚人节群友聚会，强调有好多10多年未谋面的女同学想欢聚一堂。掐指一算，得星夜兼程才赶得上，犹豫的当下先娛乐吧！不是愚人节吗？咱埋下个悬念再说。
“哎呀汪兄，我被困在九塞沟身不由己，这次聚会我是参加不了了。”
“怎么就身不由己了？”
“咳，钱包丢了，钱、银行卡和身份证都没了，欲哭无泪呀。多想回到同学们温暖的怀抱，但是做不到呀！特别是想念了10多年的美女同学！”
“我给你电汇两千夠吗？别急，分分钟到。”
我没来得及回答，王小乐插进了谈话：
“什么情况啊？多大的人了还丢钱包？不会是拈花惹草被逮个正着吧？”
嗨嗨！没点桃色事件，还真满足不了寻开心的期盼了，我就顺着杆子任性地爬罢！
“嗳哟喂，祸不单行两次被逮，先是藏区治安室，又来了个王小乐。那我就不装了，跟穿一条裤子的纯哥们儿没什么好装的，我实话实说了吧：
我逗逼比窦娥还冤呀；藏族风俗称帅哥为“色郎”，我意会的是“色狼”。在藏家小院作客，我这样非帅且老的男人被赞为“老色狼”。女人则有分别；结了婚的称为“随便摸”，未婚大姑娘则叫“不能摸”。老狼我几海碗青稞酒下肚，酒壮色狼胆，把陪我跳舞唱歌的大姑娘给抱了摸了，被藏区治安民警抓了现行！
我哪分得清用腰带花饰所区分的小媳妇、还是大姑娘？我哪能喝了被同伴恶搞、偷加了郎酒的青稞甜酒后，分得清“色郎”还是“色狼”的区别？我以为在鼓励我这种怂人做狼性爷们儿呢！这下好，扣了身份证，要交罚款8千，一分不少。我哪交得起这么高的手摸费，比无处不在的手续费高到了沒谱，纯属宰人嘛，太他妈不公平了！可在少数民族自管区，我没地方投诉哇！再说，我那点私房钱也不够哇！让我家那牛A和牛c中间的老婆知道了……”
“对不起亲们，……没电了……”
关机，随后微笑着退出微信，玩儿失联。哥们儿留个悬念，酝酿36小时后在愚人节聚会上灿烂！
有期待的心情就是不一样，一路随团经成都，白天潇洒；逛太古寺拜佛，宽窄巷子吃火锅，好不逍遥自在如神仙。乘晚10点的动车，呼呼大睡七八个小时，一大早就到达了江城宜昌，中午的同学聚会，老色狼要让……
“喂哥们儿，应该尊称群主大人，聚会的地点订在哪个酒店？我直接过去……”我拨通了姜群主的电话。
“你丫人在哪儿？”
“动车刚到宜昌站，正走向出口……”
“不是被扣在九塞沟了吗？出来也不吱一声？！”
“咳，开个玩笑而己，今天不是在过愚人节嘛。你得为哥们守口如瓶，过会儿给大家一个节日惊喜！……哥们儿回来了！”
“你丫等着………”
我心里酝酿着怎么应对大眼瞪小眼的王小乐、汪东那出乎意料的疯狂惊喜。
“怎么样哥们，在哪……”
“你丫不用出站，直接上车返回九塞沟吧！等在成都车站也行，等着王小乐千刀万剐了你！死在他乡，免得咱宜昌日报的新闻头条；愚人节一猥琐男，身中数刀，血染美丽的长江三峡……”那多影响咱家乡的国际形象！是吧？”
“没想到当上群主就脑洞大开，愚人节故事玩儿得比哥们儿还狠呵！哈哈……”
“王小乐、汪东带着一帮人开车连夜赶往九塞沟英雄救你这贱人去了！一天一夜的路程……现在正返回在报仇血恨的路上，到时你再打哈哈吧！还混江湖的老炮儿自居呢，看你还在咱发小群江湖怎么混？”
“人在江湖飘，笑笑不挨刀！”冷不叮，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震耳欲聋。
“谁呀？！这是？”眼睛发黑的我没好气地问，这么看戏不怕台高！
“我5岁女儿多多，她都比你懂事儿！”群主姜太公恶狠狠地回答。
我无声呐喊：愚人节嘛，不是……笑笑不挨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