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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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男孩跟这座小渔村的大部分人一样,诞生在一艘普通的渔船上,那天, 咸腥的海风吹的船在波涛中翻滚,他的母亲正在看着他父亲收网打鱼,突然羊水破了,父亲扔了手里的渔网,用村里代代相传的民间常识,把他接生到了一个盆里。脐带剪碎后了远远地扔到了海里,被路过的鲨鱼兴奋地叼走吃了。他父亲叹了一口气说,他注定是源于这片海的,就起名叫浪吧。

村里人都说海浪中诞生的孩子命硬,没多久,浪的父母相继去世,村长觉得可怜收留了他。早熟的他仿佛知道自己寄人篱下般小心翼翼。刚开始走路的时候就开始主动替村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编织渔网,晾晒鱼干,浸渍蔬果等等。日复一日的海浪声中,他默默劳作,从不抱怨,成长为航海的一把好手,也是个沉默隐忍的少年,瘦弱身躯但眼神却无比清澈坚定。空闲的时候喜欢坐在岸边看着满天星空发呆,跟海鸥说他的心事。休渔期是最难熬的,漫长的冬天里只能在暖炕上打牌修补渔网。或者去山上滑雪,滑雪终究还是会腻的,还是不如千变万化的大海对他有吸引力。

18岁那年,他为自己造了一艘漂亮的小帆船,小巧轻盈却方便驾驶,能够在安全的乘风破浪去附近的岛屿玩耍。但是他内心早已厌倦了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远走他乡,四海为家。村里倾慕他的姑娘不少,她们各种示好,反复地约他去出海,他总是拒绝,说自己没空。不愿意讲那些甜腻的情话哄姑娘开心。宁愿自己一个人在海边坐着发呆,与海浪和海鸥为伴,舒服自在。然而内心深处,浪像是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寻找着破笼而出时刻。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村里来了个陌生的女人,叫苏, 她面容姣好妆容艳丽打扮入时,是从很遥远的地方来的,说是乘的船遭遇了海难一路流浪至此,希望能有人接济她回家的路费。

村里的人都觉得她是骗子,要是真的遭遇了海难,如何能穿的如此体面款款而来,难道不应该是狼狈蓬头垢面地出现吗。而且她有些过分美丽了,和村里的姑娘的好看完全不一样,过分美丽的女人总是危险而不可靠的。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可靠但是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但是浪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觉得她是出现在他平淡生活中的一线希望,村里的人目光短浅粗鄙,怎么会理解她的思想,她遭遇海难颠沛流离,中途遇到废弃城堡拾获的华贵衣裳,并不能说明她就是骗子,反而说是她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对生活品质有要求的优秀女子。这让苏更加惹人怜爱了。

村里的人都觉得浪是鬼迷心窍,被苏这个外来女子迷惑了,村里之前追求他不得的姑娘们,更是一个个气恼的红了眼眶,自己追求多年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浪,怎么被这个莫名女子轻易打动了。鞍前马后地为她忙活。更过分的是,居然还邀请苏上了他的小帆船,带她出海去玩,她们简直要被嫉妒之火烧死了。

可是苏一心想着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她对浪说,你能给我路费吗,我想回家去看看,我家在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海,也从来不下雪,可是有大片的樱花和温柔的湖泊,要是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看湖边的樱花。浪很想帮助苏,可是浪也没有钱,村里的人不可能对他们伸出援手。

某天,浪听村里人闲聊说,海洋的深处,有一种稀有的珍珠,隔壁的镇上有人出高价买这个珍珠,可是珍珠所在的水域,是非常危险的,布满暗礁和鲨鱼群,很可能一去不回,浪虽然是个好的渔夫,但其实并不是很擅长潜水。但是他还是决定试一试,他跟苏说他要为她去采集珍珠来筹集路费带,但是省略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苏当然很高兴,浪看着她阳光明媚的脸,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出海的那天,苏为他送行,用米酒在他额头画了个圈,这是当地的风俗,祈福他会安全返航,但是那天的海浪出奇的大,转眼浪的小船就被巨浪吞噬了,苏在海岸边发了会呆,漠然地走开了。那天之后,村里的人再也没有看到过浪,也没有看到过苏。

浪里出生的男孩,最终要回到浪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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