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儿子拔牙

今天一早陪儿子到几天前约好的牙科诊所来拔牙。

儿子的四颗智齿横着长在口腔里，这个事情大概在两年前就通过牙科的一张X-ray 片子看到了。医生建议儿子要把这四颗智齿全拔掉，我心里打鼓，没有同意。到医院了做了个牙冠，就让我痛苦了很久，想到四颗埋在牙根里的牙齿要被生生地抠出来，虽说不是在我身上，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痛，我心里肯定难受。我不同意。前些日子，儿子和牙科医生又一次给我解释拔掉四颗智齿的必要性，看到儿子等待我答复支持的眼神，想到儿子已成年，既然必须这样做，那就答应了吧。

我答应了之后，儿子如释重负。我却感觉他又有些犹豫，毕竟二十岁的人，这样的手术说起来不大，可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手术。他迟迟没有去预约，一直等爸爸出差回到家，也许想找个依靠吧。他说他要尽快去做，于是今天就来这里了。

这是北约克中心Sheppard东一家叫oral surgery & implant center的诊所。诊所的进门是一个看起来刚刚装修一新的接待室，大概45cm宽白色方形的瓷砖地面，天花板上做了15个单个射灯，瓷砖地面上倒映着射灯的影子，显得静谧宁静。进门正前边是白色的接待柜台，护士坐在中间、只露出上半边脑袋和一小边电脑。接待台上方天花板镶嵌了两个下垂式的射灯，每个射灯上装有四盏小小细细的灯泡，柔和地散发着黄色的光芒，背景音乐柔和，看起来不像医院，反而像个女士的美容院。唯有那两个下垂下来的射灯，让我感到有点像手术台上的灯。

进门左边墙上挂着一个开了的无声的电视，无聊的等待的人可以看看屏幕新闻。一张白色三人皮沙发，三张白色单人皮沙发围着电视前边成一个方形空间。中间一张长方形的黑色玻璃茶几离开地面只有十五厘米，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椭圆形的花瓶里插着几束白色浅绿色的绢花，满满地盛开着，还有几支绿色的花枝存托在花瓣的边上。我突然看到花瓶里竟然还有三分之一的水，我有些质疑，花是假的，为何花瓶还会有水？推推花瓶，原来花枝和花瓶和水是一体的，假的好像真的一样。.

三人沙发后边墙上挂着一个金属长方形银色的装饰画，说是装饰，其实只是在金属板上钻了一个个排列的圆洞，大点的洞看着黑一些，小小的洞看着淡淡的，像水滴，像音符，看成什么就是什么，这也许就是抽象艺术吧。靠近电视前边是一条同样金属的长条镂空凳，电视下边桌子上有一个圆弧的L型银色金属摆设，金属管从中间剖开一样，这三件一样的金属物件让我想到医生工作间的冰冷的金属手术工具。

在接待台和沙发区域中间，右前方的墙上镶嵌着一块灰白色暗花纹的理石装饰板，紧贴着装饰板的天花板上四盏射灯柔和的灯光反射到理石面上，美观大方。装饰板的左右是两道磨砂玻璃门，通往医生护士工作的房间。背景音乐轻轻淡淡地环绕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让你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儿子的预约时间是8:10分，8点15分儿子跟着护士进到里边手术室。我就坐在外边的沙发上，听着音乐，无聊地打发时间看着接待室这点装饰。我看了一会儿中文小说，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二十多平方米的接待室已经被我尽收眼底。在我们来的时候，一位妈妈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了，大概9点的时候，那个等着的妈妈被护士带着穿过右首的那道门进到里边了，估计她的孩子已经做完了手术。我一直没看到那个妈妈走出来......什么情况？！

9:45分了，又来了一个高高的小伙子，妈妈也陪着来的。他被另一个护士带进那道磨砂门。我听到里边的器具哗啦啦地又响起来了。不知道是儿子那边已经结束还是刚刚一个小伙子的手术要重新开始？为啥第一个妈妈还没有出来呢？正想着呢，陪儿子进去的护士出来了，她拿着一个手册，告诉我手术已经结束，让我带着全部的东西跟她走。

我随她从左首的那道门走进去，曲里拐弯，她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跟前，笑眯眯地说：“他在这。”我看到儿子很安静地坐在这个只有一个沙发，没有窗户的两三平方米的小空间里。“怎么样？”我急切地询问，儿子点点头：“不错”。我才看到儿子的牙齿上还有血迹，嘴里边塞了两块棉纱......不过看着儿子，我总算放下心来，手术已经做完了！

护士交代了我们如何换纱布，吃药以及下一次预约是时间，带我们走出房间。我突然发现我走出了这个诊所，却没通过接待室的后门。哦，我焕然大悟，原来那个一直没有走出来的妈妈是从这里离开的啊！我感慨着和儿子说出我的疑惑。儿子说：“当然，要不像我这样嘴里塞着棉纱，还有血迹的样子会吓着等待的家属，我也会很狼狈的。”“嗯，确实对，想得很周到！”

这样让我忐忑不安了两年的手术就这样顺利地结束了！在昨天晚上，我还查看了关于医生的介绍，诊所的经营时间，还担心是不是麻药会对儿子有什么伤害，儿子做完手术之后会不会满嘴乌青......我自己剖腹产生孩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我都要笑话我自己了。我的心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