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老人与海 (2015.4.5-6)

周日一早，三藩小雨，淅淅沥沥。加满了油，穿过海湾大桥，沿着580州际公路，我们前往Yosemite国家公园。160+英里的长途，从始至终几乎一条直线，女司机表示没想象中费力。这几天的公路自驾，目睹了各种大黄蜂擎天柱般帅气的美式货车，各种技术先进的美式农家乐，各种有趣人性的指示牌，比如抄录一段圣经或者直白地告诉你，开车发短信打电话会要了你的命。

目的地有个令人心驰神往的中文名：优胜美地。车驶入Yosemite境内，路况明显比在州际公路上艰难地多。整个公园，有一定海拔，原始森林布局，山脉起伏连绵。一路盘山，转弯，限速。去时还是晴空万里，到了Valley返回营地的路上遇到冰雹，道路完全被雾气笼罩。恶劣多变的天气，错中复杂的路况，实在是考验驾者的车技。套用我们伟大的珍妮师傅事后的体验，结束优胜美地之旅的第二天，流鼻血，前一天脚踩刹车太频繁，一觉醒来依旧腿酸。这么拼命地开车值吗？值。大自然的美，是不言而喻的。转了无数个弯，开了几十英里山路，领略峭壁一泻而下的瀑布，偶尔看见一两只鹿在你身边吃草全然不顾。

在优胜美地附近的Oakhurst，我们打算留宿一晚。这个安静的小镇，和西部的其他小镇没太大区别。路边餐厅，酒吧，旅馆，加油站，便利店，教会中心…排排坐。然而，我的好感源源不断地涌入，也只是来自这次短暂的邂逅。我们住的旅馆旁边有家叫China Delight的中餐馆，餐馆老板是个上了年纪的华人大叔，从招呼我们入座到端上饭后甜点，无微不至的服务让我第一次体验到这里叫小费国家的意义。在加油站的便利店，我注意到PayPal预付卡广告，于是随口问了问收银员是否有货，结果这小姑娘找了又找，问了又问，实在很抱歉地告诉我没存货，还不忘推荐我哪里可能买到，出门左转直走到路口的CVS…为了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使把生意抛给竞争对手。

离开Oakhurst，我们下一站Monterey，正式开启一号公路的旅程。Monterey靠近海岸线。在同伴们迫不及待要参观北美最大的水族馆时，我选择独自一人在海边吹吹风。正如在国内很多城市都有步行街一样，蒙特雷也有类似三藩的景点称作渔人码头。沿着海岸线，我一路赶往渔人码头的Monterey Bay Whale Watching,渴望订一张船票出海看鲸。结果，停在码头的人群渐渐散去，老船长David告诉我，上午十点就出海了，现在下午三点，我们已经结束，等明天再来吧。明天即将赶往下一站，一想到要错过，我就愈加不舍得和老船长道别。呆在甲板上和老人唠嗑，看他怎么将钓来的三文鱼卖给游客。如何处理好三文鱼的头部给刚上大一的小姑娘拿回去做鱼类生物研究…如果说三藩的渔人码头挤满了游客，那蒙特雷的码头多了一份静谧和活力。路上的游客并不多，骑车慢跑轮滑遛狗准备装备潜水，插肩而过送你一个微笑，打个招呼，亲切无比。当然，亲切无比的还有海鸥，水獭，鸽子，狗狗，她们离你很近，比你还淡定，不需要半点戒心。

海边风大。尤其日落之后，温度降得很快。一个人，我坐在树下看着眼前的海景跟彼岸的父母煲电话。在恨自己只穿了件优衣库超薄羽绒服，全身裹着还瑟瑟发抖之际，我看到远处沙滩上几个四五岁的小朋友穿着比基尼，狠命地在与海浪玩耍。毫无寒意。

突然岩石峭壁边传来一阵恶臭，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小鲜肉怂着肩，双手遮住脸，那神情那空气里飘来的草的味道，不得不逼我尽早离开。这可能也应证了加州自由的口号，包括超市里公然出售奥巴马卸任倒计时表和印有希拉里头像的厕纸，就是价格不怎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