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草和股子蔓

             文/甘肃酒泉   马少军

这是老家最常见的两种野草,长得到处都是。小时候给驴铲草,主要寻找的是冰草。家里的老骟驴干活不怎么样,但是牙板倒不错,最爱嚼冰草,在槽里倒给一篮子新铲的冰草,它嚼得能听得见响。至于股子蔓,是猪猡的最爱。从田间地头扯上一篮带花的股子蔓花花绿绿地倒进猪圈,它兴奋得直哼哼,甩着尾巴一顿大嚼,偶尔朝你抬起头来,满脸堆笑,嘴角还挂着一个粉红的花朵。
这两种野草生命力极强,如果长在地里,就会影响庄稼的生长。所以庄稼人和它们的关系就比较微妙了,既要消灭它,又要利用它。特别是冰草,除了可以作为青草喂养牲口之外,还可以晒干再潲湿搓成草绳,担田挑粪杀猪压粉都少不了它,或者扎成捆顺摆在庄稼垛子上防雨利水,甚至你在山里面鼻孔发痒打不出喷嚏束手无策时,可以随手揪个冰草尖在鼻子里刺弄一下,要不了几秒,就会全身发颤,打出一个地动山摇荡气回肠的喷嚏来。,
冰草的根叫冰筋,强度大,韧性好,可以搓成上好的绳子,犁地磨面炸油吊水,只要是用绳子的地方,就永远离不开它。那时候邻村下阳山有个人叫六娃,就用冰筋搓成胳膊粗的井绳赶集去卖,供不应求。我现在甚至想着,能有这么一盘井绳挂在书房里,作为偶尔怀旧的东西,但这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因为现在永远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肯吃这种苦头,去一根一根挖来冰草,把它搓成粗壮的绳子了。
至于今天我忽然动了心思,想到要写写股子蔓和冰草,是因为这些天在体育公园晨练时,看到那些精心待弄每天喷水的绿化带里,冰草和股子蔓已泛滥成灾。有了自动控制的水雾的滋养,疯长的冰草扯出了将近一米长的草叶绿油油地拖拽在地上,原先栽种的三叶草已苟延残喘,甚至有些地方早已不见了踪影。股子蔓更是肆意地攀爬,有的甚至在柏树的树顶开出了一树粉红的花朵。而铁丝网的隔离墙已经完全被股子蔓控制,层层叠叠地搭在上面,密不透风,同时也绽放了一墙喇叭似的花朵。
这两样野草的泛滥,让那些穿蓝色制服的园丁极为苦恼,他们每天在园子里撕扯,但这两样东西以挑衅的态度控制了整个园子。看着自己就要被扣工资,园丁们使出了最后的手段,打药。
所以这些天除草剂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园子。被除草剂杀死的股子蔓,逐渐枯萎干结,可是新的股子蔓很快又生长出来,并在它以前的尸体上开出了粉红的花朵。冰草更是此起彼伏,没有一点能被消灭的迹象。我想,整个园子地下的冰筋可能已经织成一张毯子,园丁们要除掉它们,除非重新翻地。
回来的路上我就生了些感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冰草和股子蔓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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