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西游乱谈之“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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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那猴子已经闹出了事儿,天蓬元帅也有了,卷帘将军也出现了,预言里的东西在一步一步实现,你该做个决定了。”东海之滨四海龙王正在商量着什么。

“三哥,不让侄儿受着一遭,咱们龙族永远也不会有出头之日。”北海龙王敖顺语气有些激动。

“老三,除了小白龙咱们的确没有合适人选,不然我就是倾尽我东海一族也不会让他去。”东海龙王敖广说道。

此时龙宫里突然宁静了许多,似乎都在等着敖钦作决定,但许久都没有人出声。

“不然再看看,毕竟只是个预言,反正时机未到,何必这么早做决定。”南海龙王敖钦说道。

西海龙王敖闰一句话也没有说。

久久无声之后,大家散了,又是一次没有结果的讨论。

(二)

南海,普陀山后。

“你龙族得此预言已是天机之外,你还有何可问。”莲台之上玉净瓶里的翠柳随风微微摇摆。

“敖钦不信什么预言,只想知道真相,还望尊者告诉小龙。”敖钦的语气不卑不亢。

“天机不可泄露,预言所说的与你四海龙族有益,尔等姑且可以一试。”

“试?那可是在用我侄儿的命来试,说的轻巧。”敖钦似有不悦。

“我已然说的太多,贫僧许诺无论真假都会保住小白龙的命。只能如此了,阿弥陀佛。”言罢遁身而去。

敖钦在山后久思未动。

(三)

西海龙王上告玉皇大帝自己幼子小白龙,纵火烧坏龙宫明珠。

玉皇大帝以忤逆定罪小白龙。

二月初二,天庭剐龙台,一条周身银白的龙被铁锁穿过脖颈,台上雷电交加,一柄巨斧悬于龙头之上,铁链声声作响,斧头缓缓升起。

小白龙眼中含着泪水,他没有委屈,他只有怨恨,他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如此不慈爱,他也不知道为何宫中明珠为何被毁,但没有人听他解释。他怨恨父亲,怨恨玉帝,更怨恨自己。

龙吟,悲而愤,响彻天宫。

“善哉。贫僧愿为白龙求个情。”观音尊者驾七彩云来到凌霄殿上。

“不知大士以何名?此孽龙可是欺父忤逆之罪,当诛。”玉皇大帝没有妥协的意思。

“万物生灵,皆有生死,生死由天却不由你我,贫僧求得了这个情他便不该死,求不得便是由天。”

“报。。剐龙台巨斧无端破裂,陛下是否延刑?”

“既然有人求情,那就算是不该死,将其囚禁于鹰愁涧,非功不可回龙宫,龙族之内除其名。”玉皇大帝脸色铁青的说道。

“善哉。”观音闭目转身回山。

(四)

“鹰愁涧,顾名思义就是老鹰都犯愁的涧,周围的山高的吓人,两边的山挨得又近,涧下之水基本都见不到光,所以很凉,也没有人来很孤独,小太子你不用担心,我会来陪你的。”鹰愁涧底,一条白龙和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小姑娘在说话。

“我叫凉儿,是鹰愁涧河神的女儿。小太子你叫什么呀?”凉儿对这个突然来到涧里的白龙很感兴趣。

小白龙没有心情说话,只是目光呆滞的盘卧着。

“你怎么受伤了,我去给你找药,我娘亲可是最会调制灵药的河神。”凉儿说着就跑了。

小白龙不想说话,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难以接受,他需要冷静,恰好鹰愁涧有的是冷静。

(五)

凉儿找来药治好了小白龙颈子上的伤口,每天都来找小白龙说话,虽然小白龙从来不回答她,但她乐此不疲。

小白龙从她说的话里知道了很多东西:

鹰愁涧的河神是她的母亲叫罗婆,罗婆以前是另一个地方的神仙因为犯了错才被发配到这里。凉儿从记事起就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鹰愁涧很深,很静,没有人踏足,甚至连鱼都很少。凉儿知道的一切都是从母亲讲的故事知道的。

凉儿每天来,每天走,一天天过去,竟然过了三年。

“今天是你来这里三年的日子,你就和我说句话嘛。不要那么小气,你叫什么名字啊?”凉儿说道。

“敖烈。”三年来小白龙第一次说话。

(六)

“你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诶。”凉儿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听旁人说只有犯罪的人才会来着,娘亲也是犯过罪的。”冷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又是一阵寂静。

夜,和往常一样的幽静。鹰愁涧死水一样没有生息。一道白光自西方而来,落入涧中,没了声响。

水底河神府,门口站着一位白衣老者,须发皆白。“西方太白金星前来叨扰,还望河神勿怪。”

“上仙怎么有空来我这荒僻之地,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一位周身玄衣的女人手里拿着正在捣药的器具,语气中不乏一丝嘲讽。

“罗婆,久未相见,不请故交进门坐坐吗?”太白金星并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落魄之人,何劳大仙驾幸于此,如果是为了那白龙所来,便不必请了。”罗婆的声音比鹰愁涧的水好要凉。

“如果你能帮忙,或许我能助你重回天宫,毕竟你是唯一的女罗上医。”太白金星仍旧讨价还价。

“太白,你认为我还会在意这些吗?一千年前的女罗上医死了,现在只有鹰愁涧水神罗婆。”说罢罗婆回身入府,太白金星看着紧闭的大门,黯然离去。

(七)

“这就是宿命,一千年前是,现在也是。一千年前我为了龙族,今日就当龙族为了我吧。”罗婆的眼角有些湿润了。

七天后,数万天兵将鹰愁涧团团围住,罗婆施尽修为抵抗。最后用自己的万年元灵献祭才算是挡住了杀戮。

罗婆弥留之际让小白龙带着自己的灵器去北海,以躲避追杀。

“我不走,我要留在着儿,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小白龙看着发生的一切,歇斯底里的喊道。

“对于你来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你来不及反应。而对于我,对于我们来说,终归是到了这一天。”罗婆如是说道。

一天后,罗婆死。

三天后,天兵至,屠尽鹰愁涧水族,包括一条白龙。

第四天的夜里,一条银白色的鲤鱼看着水底躺着的龙尸,流出眼泪。

“小太子,不要哭,我替你去死,这样你就能活,娘亲说这是宿命。我会永远保护你。”声音空灵而清晰。

(八)

一千年前,天宫有一个女罗上医,精通医药之理,人生的也是异常美丽。

天帝为了修炼上古遗留下的法术,需要炼制一种丹药“龙吸丸”来提高自身修为。

女罗上医接受王命,依照上古药方炼制“龙吸丸”。

后来,女罗上医发觉“龙吸丸”所用之药是用的龙髓精血,不愿再做。怎奈天帝逼迫,她只好一忍再忍。而后,龙族二皇子敖钦找到女罗上医二人联手毁了天帝记录上古法术的卷轴。龙族免了一次灭顶之灾。

不料,东窗事发,女罗上医自觉愧对过龙族,所以用贬谪一己之身保全敖钦。

事后,千年之间。龙族与天庭皆发生巨变,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无人再谈。

所谓宿命,皆是过往因果。哪怕一千年,也逃不脱。

而今,罗婆用了一千年来还复龙族,龙族也是时候还复他人。

鹰愁涧,很静、很冷、一条白龙在此默默的等待,他不知道等待什么,只知道这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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