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窗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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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一小路。起床抬步,可行遍天下。

但,却是穷我一生都不能的抵达。

刚刚,一只鸽子落到我窗外的柏树上,怎么就那么像城里对楼的那一只呢?开车去不消一刻钟,这鸽子的飞来,也不用费太久的扇动。

乡里到城里,是十五分钟的差距,难道真是两种文明的分野和对抗,有不可逾越的深沟?我站在房后看城里的灯火,想那鸽子笼里可怜的人群。他们也许正在做饭,偶尔会觉得乡里人的悲哀奈谁更无奈?一样无奈?

上海和申洼村,真别如天壤?对资本的追求者真有资格鄙夷乡下的从容者?疯狂地奔了物质去,越来越发现自己迷失,说不忘初心者一定是忘了初心,渐趋衰老者才怀念少年。人都想搞定世界,其实连自己都搞不定。发布富豪排行榜的同时,能不能也发布一下穷光蛋排行榜?年轻人到一线城市挤扛去,想过几年圆梦创业戴光环,临到最后成一番事的不到千分之一。蛊惑创业鼓动成功是不是别有用心的陷阱,让无数青春成为倾轧下的齑粉和对抗下的炮灰……

在深圳一月一万四,在洛阳一月六千,深圳就真的更接近梦想吗?机会、圈子、见识,到最后最有实力的人真的就能站在峰巅?北京和上海,广州和深圳,它们的发达更多的是因了国家的重视,资本的堆积。如果国家把很多的钱投到申洼村,那也可再造一个深圳。所有的繁华都不必吃惊。

我笔下总记着春天,城里的朋友们对春天麻木,写字楼和公司车间哪有春天?当儿子拿着手机拍砖缝里的草芽,当女儿用迎春的藤条弯成草帽在村里走过,当大岭阔野背阴的残雪与几十米外玉兰饱饱的花蕾相对,能感知他们的我们心怀依依。我觉得我们可能更接近一些真意。你看见奔波者的风光,你看不见他半夜里的哭泣和流血。有人半死半活地应付,有人人不如狗地挣扎。

多在乡下呆一天,就能多见到一些小草,多感到春风过谷,春雨洒岭。感谢书本和幼时经历,感谢那些磨难和体会,不算颠沛的行进里不会无聊和枯燥。抬头的大叶杨劲枝对天,四面都在它苍苍勃勃下……

我看着太阳下山,柏树隐去。今夜的长梦里会四海走遍,怀遍刻骨的亲友。明早阳光临窗,最早看到的仍是这小小的翠柏,它是我的护卫和陪伴,我们相看两不厌。城里绿萝的瓶里加满了水,不会干涸,我和它们的相随更多些。翠柏不知道它城里的兄弟,和它一样尽职着对我的伴随。或朔风大起,或春满长野,它们可有相近的感知,对着同一个默默之我?

明天还要寻春去。星点的花叶,针尖的草芽,都是欢喜。城里和乡下都需要它们,想起它们就想伏地亲吻,撩动脸颊。卸却负荷,涤去烟尘,在我是眼能亲见,于人是梦里春色,我们都需要。

夜幕里,远山远吗?异地的思者,把天下想了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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