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育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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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曾经以为,政法大学老师的身份会伴随着我一辈子,教书育人直至退休,多么美好充实;可我却低估了自己的野心,于是,在梁书记的关照下,我步入政坛,开始步步高升;

我曾经以为,尽可能的扶持一些亲近,等到退休了,也能安安稳稳的养些花草、种些蔬菜,晒个太阳,舒坦的过个日子;可我却没想到汉东省的这波风暴来得太突然,来得太不是时候,于是,或许不知不觉中早已深陷泥潭的我,只好认准一条路,走到底;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辩论高超的厉害,无论是在政坛还是学术界,都还没有吃过败仗;可我没想到,那全是别人的恭维和不敢,于是,在面对沙瑞金的时候,我失态了;在面对田国福面对纪委时,我无能为力,辩论术也毫无用武之地。

而现在,架起胳膊,带上冰冷的手铐,我一个主管政法的书记,在我曾经最得意的学生面前,佝偻了身影。

哪怕是在之前的几分钟,我依然还在诡辩,和这个已经和我完全对立的学生诡辩,辩的他无话可说,辩的他有口难言,但是,这又有何用呢?事到如今,我恐怕唯独也只剩下一个口舌之利罢了。

牙尖嘴利,呵呵;官场之人,不提也罢。

2

《万历十五年》,说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也不为过了。

当初的我在地方上工作,哪怕是赵家公子顶着他父亲省级大员的名头要建美食城,我也并未退让半步;但一个深懂《万历十五年》的小高,却让我一步一步踏上了他赵家的大船,可见这本书的魅力。

跟沙瑞金说,这是当初没有深刻认识造成的错误,这话讲出来,我自己都不会信,李达康有这认识没批,我高育良就没这远见了?长期的辩论习惯使得我不得不找出这么一个理由来摊到纸牌上,哪怕是到了省委书记面前,这点依然没有变。

跟吴老师讲,这是当初和赵瑞龙的约定,他赵春来敢调离李达康,我高育良就敢批这个项目,这话半真半假;赵家知道,我心底也明白,李达康不是关键因素,但是,这话我能明着说吗?攘外必先安内,家里的阵脚可不能先乱了。

其实,我打从心底很佩服祁同伟,真的,哪怕我表面上再贬低他,再教训他。

和陈阳,他敢于执着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哪怕为此身中三弹,差点丢了性命;和梁璐,他敢藏着自己,弯着身子,敢利用他梁家的资源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敢默默的等,等到自己大势已成,再挺直了身子一脚踢开梁璐,他敢不掩饰自己对于这份爱情就是为了追求权力的野心;和高小琴,他敢背着天下人的指点,去相爱,去厮守,去为自己的幸福而不择手段的去追逐。

而我呢?我指责祁同伟贪恋美色、忘恩负义,有了年轻姑娘就忘了家里的糟糠之妻,可我又好的了哪里去呢?至少他从不掩饰,从不掩盖这份爱情。

而我呢?却是当了婊子还要立一个好为人师的大大牌坊,说什么和小高讨论《万历十五年》而产生了灵魂的共鸣,殊不知站在一旁的吴老师,才是真正研究明史的专家啊。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一昧的俯视和指责他人,或许我高育良这辈子都逃不了这个恶习了吧。

3

丁义珍跑的时候,我怀疑了沙瑞金、怀疑了陈海、怀疑了季昌明、李达康,却偏偏不愿意去怀疑祁同伟,这是疑外不疑内,还是说明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祁同伟影响同化了,站在他这一边了?

这个迷雾重重的局一开始,我心底就咯噔了一下,陈海他是手里撰着道理进来的,理直气壮;高小琴是脱掉衣服裸着身体进来的,美色无边;赵瑞龙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大摇大摆进来的,横冲直撞;而我呢?肩上扛着牌坊,下面领着两学生,穿着一身大褂,一边嘴里批判着,一边心里想着怎么脱身,作秀!

李达康啊李达康,我有时是多么的羡慕你,曲曲折折的官场里,你这么一根筋的人,居然还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吕州死人有人替你扛了,丁义珍贪污受贿外加逃逸没有影响你光明区的开发,大风厂事件轰动全国你居然位子坐的稳当当,好不容易老婆受贿准备逃出国,还被侯亮平拦了下来,挽救了你的政治生涯,我是何其的不甘呐。

如履薄冰,我兢兢业业的做到今天政法委的位置,只不过当初没有守住自己底线的一点陈年旧事,如今又被别人翻了出来,开始揪住不放。

你被领导坑,被下属出卖,被老婆利用,这样你都走到了今天,可我呢?连着衣襟带起水,祁同伟、赵瑞龙他们一旦败露,我就完蛋。

哎,今天的天气真好,突然有点想吃吴老师煮的大螃蟹了,如果不是手上的冰凉刺激着我,真想好好的眯上眼,睡上一个长觉;走了,走了,终究要离开了,或许不知什么时候,我可能早已曲解了法学这两个字的意思吧。

所有的剧情都已落下帷幕,祁同伟他也带着自己的秘密去了,吞枪自杀;有些人死了,却也还活着;有些人活着,却不如死了,我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啊,或许那个真正为人师,为人表的高育良,在踏入政坛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我是阿泽,这里是我的精神角落,欢迎你的偶尔光临和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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