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还乡||61

衣锦还乡||60

本文所有故事纯属虚构

老王一走，你们不再谈论养老的话题，仿佛谁都知道，那个话题是不会有结论的，根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你母亲洗碗收拾厨房去。你姐和姐夫则一会儿不停向你问这问那，一会儿又给你介绍家乡的变化和趣事。只有你父亲一人微微皱起眉头，独自在火炉边抽烟喝茶，一言不发。

姐弟三人聊着聊着，话题自然就聊到当天怎么安排上。你姐夫提议去当地名胜游览一番。

其中腾龙洞号称亚洲第一洞，仅洞口就有两个足球场大，洞的全长超过六十公里，洞内石笋林立，旱洞和暗河交叉穿行，景观奇特而秀丽。可以说在利川，人人都去过。当然对你而言，那还是童年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只剩一些概念。因为多年没回老家的缘故，你那才了解到腾龙洞已经被重新开发，不仅从头到尾修好了路，在一些重要景点布置了灯光秀，还在最大的洞室设有舞台，开发了舞蹈秀，专门表演土家摆手舞和独具风情的情景剧。

此地确实很值得一游。

你姐夫一边引诱你，你也一边被他引诱着，但你的思绪却陷入苦苦挣扎的边缘。你怎么能不想去故地一游呢？你父亲为何对养老如此在意，甚至怀有一种近乎固执的愿望？总经理的好意又为什么总让你感到不塌实？

几个问题像明晃晃的探照灯，尽管在黑暗中交相辉映，你却怎么也捕捉不到确切的灯影。

经过内心的一番努力探索，你逐渐倔强地意识到，就眼前而言，故地一游毕竟只能算是小事，暂时放弃并不可惜。而顺下去又隐约厘清，养老的事关键还在怎么做，而不是怎么说；至于你父亲的怪诞表现，他自己若不明说，你们一家谁都没法弄清楚，无奈只好干脆先放一放。

顺从即是孝道吧。

唯有一点，你似乎不得不尽快做决定，因为再有一个小时不付款，你预留的机票将被视为自动放弃。

真是越关注什么，什么就越在你心里膨胀。强烈的不安情绪再次涌上心头，一对可恶的蝴蝶翅膀，形如挥之不去的幻影，在你眼前不停地扇呀扇，随着它们的扇动，原本轻微波动的气流被不断放大，而且越来越大，最终卷起一阵狂风暴雨，恶狠狠地向你袭去。你猛然惊醒，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你父亲留意到你奇怪的状态，莫名其妙地望向你，并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爹，我可能今天就必须回公司。” 你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地不知如何说是好，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昨天才刚到家吗？”

“还不是M国加增关税的事，虽说公司已经有预案，但我还是不放心……”

“难道非得你回去处理不可吗？”

“早上我们老总倒是打过电话，让我不要着急回公司。但她的话却让我更不安心。我总感觉她有什么事瞒着我，甚至想故意支开我，所以才如此好心。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听完你的回答，你父亲也陷入沉思。他默默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让你姐去把你母亲叫过来，打算一起商量：

“你儿子说公司有要紧事，今天必须返回——这算什么事儿嘛，回来才一天都不到——我说，你快去把给他准备的腊肉、香肠什么的用真空包装好；还有杀好的鸡也要真空包装，那是苏舒爱吃的，他也好一起带走。”

“这个不用妈管，我们去吧，我们快，一会儿就好了。”

你母亲还愣在现场，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你姐就抢着把活接下。当你母亲反应过来，才满怀遗憾的问你：

“你什么时候动身呀？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回来，多待两天都不行吗？”

“你就让他走吧，公司有重要的事儿。我估计这回的事情不简单，否则他那么犟的人，也不会着急回去。”

你知道，那就叫知子莫如父，叫父亲的胸怀比山高，比海阔。只需短短几句话的解释，就让他放下自己的执念，思考问题的出发点也由自己转向了儿子。那一刻，你被父亲的理解和宽容，被家的热情和温暖深深地感动了，你眼里噙着亮晶晶的泪花，只差要抽泣起来。等到情绪缓和一些，才轻声回答你母亲：

“明天凌晨十二点十分的航班，直飞由山，到家得将近四点钟。”

“那你白天多休息休息，晚上要熬夜了。”

“你们就放心吧，妈，我没事的，不过上午还得去看个朋友，不去不行。”

“也要得，回来吃中午饭吧——就我们自己一家人，在家里好好吃顿饭。”

“好。我一定会早回的。”

说话间，你父亲突然皱紧眉头，单手撑着腹部，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坚持了不多一会儿，他就声称身体不舒服，回房躺到床上休息去了。你们当时谁也没在意，还以为是因为你提前回由山，所以他心情不畅快，才自个儿躲着去消化了。

为此，你既感到手足无措，又感到无可奈何，情绪也跟着低到了极点。但别无他法，也只好默默地由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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