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丢了工作在家,陆羽找我今晚去海边钓鱼。
钓他妹,这么寒的天,不被冻死。我在电话草骂。
他说天天有人在海边打野战,来不来?
刚晚完餐坐下来想跟侄子打盘魂斗罗,妹的,楼下摩托车砰砰砰鬼叫,我妈差点倒洗碗水下去。
去海边前,去了菜市场买了鱼竿和一坨猪肉。
路过肠粉店,顺便钓了一妹子。
陆羽开车,妹子中间,我后面。
风刮的我直飙泪,妈的,从小就这样,人家说泪眼,见风就掉泪。
妹子不怕冷,短牛仔裤露大腿,长发飘飘,不停拍打我脸。
嗷呜~陆羽开到80迈,轰隆隆穿过大街小巷,直奔漆黑海边。
妹子抱紧陆羽,我抱紧妹子,风在后头追我们。
许久没回来,镇上开了多间奶茶店烧烤店。学生妹似乎也多了起来。店名叫啥都有,“致青春”“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草!老子疯狂给你们看!坐好咯~”陆羽继续加油,刺破漫漫黑夜,好像赶着去见阎罗王似的。
我只好更抱紧妹子。
风真他妈大。出门时我妈让我带上羽绒服。我一急就给忘了。果然,当妈的,说的都不会错。这年头,能时刻嘱你多穿点衣服的,也就只有你妈了。
“坐好咯!去他妈的世界!”陆羽双手一齐转动车柄。
我想起了电影《灵魂战车》,这是要开往群魔乱舞的地狱啊。
来吧。让我们清空地狱。“我不去地狱,谁...我操!”
妹子的帽子被风一刮,甩我一巴掌,往身后飘去。
“哎呀!我帽子!”妹子一抓头,抓了个空。
“不要啦!改天我买顶给你!”陆羽哈哈哈大笑。
前面隐隐约约几点光。
海边到了。
把车往沙滩一丢。
我们仨跑下海。
搞得要去游泳似的。
我停下来,擦擦泪眼。草他妈的。这还好天黑。白天让人看我一大男人掉泪,那还能看。
去他妈的泪眼。
我应该去当演员啊。吹风机一吹,再多泪都行。哪像有些明星演员,催泪弹都没辙。但有些演员除了眼泪,就没其他。不是会流眼泪,就是能演戏。要是这样,孟姜女拿奥斯卡拿手软。
这他妈怎么钓鱼啊?陆羽,陆羽!我朝海边喊。
别急啊。先玩玩再说。陆羽牛仔裤一脱,剩条内裤,在沙滩跟海水交界处狂奔。妹子也在那怕水又贪水的跳下跳上。被陆羽从背后抱起,一起跑下海。
我只好抱紧自己,看看远处的星点渔火,以及踢踢脚下的贝壳。这些贝壳都是贝类的尸体。它们有些已经弃壳而去。留下尸首,作为人类脖子上的装饰。真可笑。想想我不禁又留下几滴眼泪。
因为...风实在越来越大。
好像镇上所有的夜风,都是从海中心吹上来的。
我拉拉仅有的一件牛仔外套,缩缩脖子。
回来已经十几天,没出来过。这个小镇就方圆十几公里。骑个单车就能玩完。勾不起我任何兴致。
“看,快看!”
“啥?”我被陆羽拉到堤坝后。
我们仨鬼鬼祟祟极其猥琐的躲着看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卧槽!还真有啊哈哈哈哈哈哈!”
“嘘!”陆羽转头嘘我。
“你们好讨厌!”妹子站我们后面,但脖子伸的比谁都长。
排兵布阵,陆羽在前,我中,妹子后。我们仨极其不道德的看起了远方的野战。
“我去!你说那男的有没戴套啊。”陆羽边看边研究似的摸起了下巴,搞得像福尔摩斯在看毛片。
“这么有备而来,我猜有吧。”我上前一步搭住陆羽肩,并排观看。
“等会沙子跑进那个怎么办?”陆羽皱眉,似有所思。
“你说他们不冷吗?”说着我又缩缩脖子。阻止冷风灌进我身体。
“等会虾兵虾将上来巡逻,把他们抓去怎么办?”说完我转头一看,差点“卧槽”出来!
陆羽跟妹子在后头神不知鬼不觉“舌吻”起来。
...
一个人走到了海边的最角落。这里贝壳真多。大概都让海水灌到这边来的。我蹲下捡了几个比较奇形怪状的。吹掉里头的海沙。借着月光一看,闪闪发亮,挺秀致的。今晚的月亮真亮。我独自漫步在银色的沙滩上。远处的大排档关了灯。收档了。大概今晚风大。没什么客人。
说好的钓鱼。陆羽钓了个妹子。
我被冷的鼻涕两条。
前方野战,后方陆羽,我捡贝壳。
浪涛有节奏的拍打礁石,一来一往,一上一下,真浪。
找了一块平坦的礁石,躺着听涛声,看着星辰大海,渐渐入睡。
...
“嘿,嘿,醒醒!”
“嗯?你们谁?”猛的睁开眼,几个提刀带戟怪模怪样的男人俯视着我。
吓得我赶紧爬起来,退到一边。
“这里不准人类睡觉!快走!我们要开party!”
“你们是?”这时醒目一瞧,它们不是人,竟是虾兵蟹将,还有贝壳老头。
“sorry,sorry!”我赶紧跑到一边。
“快滚!万恶的人类!别让虾哥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滚!”
“好好好!滚!我这就滚!”
见跑出好远,我才慢下来。
躲在石头后,窥他们篝火晚会跳起了虾蟹舞。整齐规划,气势磅礴,这是我自出娘胎来见过最美妙绝伦的一场舞会啊。不觉泪眼婆娑,站不住脚。这世道真是变化大。螃蟹都会跳舞了,而且还跳的如此曼妙多姿。
“各位先生女士们晚上好!今晚是一年一届的我们的海鲜嘉年华,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玩!动起来吧!”贝壳老头上去发表讲演。稿子都不用。真是出色的领导啊。我不禁感喟连连。
“噢!陆羽?”我赶紧跑去堤坝。
四顾茫然,根本不见陆羽跟妹子踪影。
难不成他们都让虾米蟹黄们捉去了?抑或野完自己回家不管老子了?他奶奶啊。怎么可以这样?我无法接受!
“对了!前方那一对男女呢?”
一看,竟一个鬼也没。
只有海风疯子似的独自嗷嗷嗷叫。
涛声依旧,星辰暗然。
我拭掉最后两根鼻涕泪水,跳上摩托车,朝着最黑最暗的,通往小镇的道路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