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聊聊吧开业的第一天,我和李赤就在那喝酒。我们从汉斯2000、干啤、青岛、嘉士伯到红酒,一共十八瓶,一样两瓶地对吹。各式各样的瓶子堆满了桌面,很是抢眼。结账的时候,老板拍着我们的肩,问:“兄弟,你们不会是质检局的吧。”

平时下了班,我和李赤隔三差五地就会去那儿喝两杯,时间长了,和老板酒保就都混熟了。他们闲的时候,会端着杯子和我们一起喝,没醉的话会减两瓶酒价,喝醉了是我们帮着付钱,因为他们不记得自己是客人。

一个多月后,哪些人是常客,哪些人什么时候来,连我们都清楚了。

大年二十八的晚上我和李赤又喝高了,他指着坐在吧台上唱歌的女孩问:“那个女孩记得吧。”

当然记得,她是常客,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我们经常能碰得见,虽然没有说过话,但起码是个脸熟。

李赤说:“石谈,你常说你比我帅。”

我急忙摇手:“没有没有,只是别人常说我比你帅。”

“那你就去试试,看你能不能搞定她。”

“行啊,我过去!”我也喝高了,想都没想就回答。

于是我端着杯子走过去,在女孩的旁边坐下。她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唱歌。我将酒斟满,看着李赤,他一个劲地使眼色说,快啊。

忽然女孩从我手里拿走杯子,一口尽饮。然后看着我问:“介意么?”

“不介意,”我笑了笑,“再喝点儿?”看来,不用我废话了。

我们坐在吧台聊天,我想我的说话方式让她很感兴趣,所以气氛挺愉快,但是话题不涉及任何私人的问题。回头偷看李赤,他正晃着杯子瞪着我俩,嫉妒的眼神被酒精冲得朦朦胧胧。

“你一会儿去哪?”她问我。

“不知道。可能回家吧。”

“要不一起去酷啦啦吧。”

“去干什么?”

“一起去玩么,看能不能做个朋友。”

“能又怎么样,不能又怎么样?”

“能了就发展一下,不能就算了,大家还是陌生人。”

“为了避免第二种情况出现,我还是不去了。”

送她到门口,她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去了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她上车的时候转了转指头。回到酒吧,酒保跑过来问:“Cathy给你说什么?”我这时才知道她叫Cathy。我说,没什么,她叫我去蹦迪。酒保说:“你好运气啊,Cathy看上你了。”

对着李赤郁闷的脸喝到一点多,我们起身结账。他问:“干什么去?回家?”

“那就去酷啦啦吧。”

说实话,我说过去并不是就想去找Cathy,那里很大,人又多,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只是喝到了这个份上,回家太扫兴了。

于是在酷啦啦里又要上了酒,舞池里人头攒动,别说找人,就是老虎放在里面,我现在也是看不见了。

我起身去洗手间,在拐角的地方,看见前面的女孩背影很像她,但是我已经判断不准了,快步跟上前,拍了一下。

Cathy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就像是阔别了一年之后又重逢一样。她突然尖叫一声,冲上来扑在我的身上,那力量粹不及防地让我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舍得来了?”她贴着我问。

“为了避免失去第一种可能性。”我真为自己此时的镇定与应变感到骄傲。她对这句话也十分受用,高兴地搂着我。李赤看到我们,也跑了过来,张开双臂。Cathy看看我,然后拍着李赤的肩膀说:“你认命吧。”

迪吧里放起了慢二的音乐,我和她开始跳舞,这次再见,完全没有了在酒吧时的生疏。她告诉我她在澳大利亚上学,过年了就回来。我也告诉她我的故事。

“我以前一直在玩弄感情,但现在不想了。”Cathy抱着我的脖子,十分亲昵地说。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做的,但是我给你句忠告,切勿玩弄感情,因为‘玩火者必自焚。’”

“是啊,我记住了。我现在只想找个人结婚。”虽说脑子里已经有些准备,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下了一身冷汗,她该不是就说我吧。

“这么急?”

“我不想再这样了。”

Cathy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脸贴在我的胸口,伴着音乐,我们像恋人一样。一曲结束,一曲又起,一直跳到了三点钟。突然她手机响了,是她妈妈叫她回家。Cathy把我拉到安静的地方,说:“你跟我回家吧。”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可能是气氛的作用,我傻到问了句:“回家干什么?”但我马上就意识到错了,便接了句:“多呆一会儿吧,这么早走多扫兴的。”

“不行,必须回去了。”

“我去了你妈睡哪儿?”

“我家三层的,他们在二楼,我在一楼,我妈不管我。”

“要不我过年去找你吧。”

“我和家人过年去海南玩,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Cathy深情地看着我,像是祈求一般,“走吧。”

“不了,”我冲她抱歉的一笑,“我朋友喝多了,我还要扶他回家呢。”

“真的不去了?”

我看着Cathy美丽的脸庞,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能答应,也不想欺骗她。

“不去了。”这次我回答得很坚决。

她看我主意已定,便不再勉强,只是问:“那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想找到我的人,一定能找到。”

“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在你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Romantic Kiss。”Cathy一点也没有犹豫,深深地给我一个吻。这时李赤又出现了,他说,我也要,Cathy拍拍他说,认命吧,然后大笑着倒在我怀里。

年后再去聊聊吧的时候已经看不到Cathy了,有时我会刻意等等,有时也将她忘掉。又过了一个月,我无意中问起酒保,Cathy怎么好久不来了?

他说:“Cathy最近订婚了。”

我笑笑说,“哦,是这样。”

打这天起我也就再没去过聊聊吧。

又过了半年,我发现自己开始对男人有兴趣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