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距离_第1张图片
文/专三千

斌子昨天回来了,骑着他那辆闯过无数祸的鬼火。我的手机上次去爷爷家拔萝卜的时候溺水了,虽然没有丧命但也落得个半身不遂,时不时罢工。斌子中午两点发的消息我六点才看到,他一个人傻傻地在外面坐了一下午。

我和斌子是铁打的交情,在一起读书的时候是拜把兄弟,中间一段时间反目成仇每人拉着一帮人相互看不起,后面不知怎么的又厮混到一起。时间是个老好人,把不好的记忆擦得干干净净,现在想起来好像我们俩一直都是铁哥们从来没有干过架。

我刚进大学的时候,斌子给我寄来了入学三件套:一个飞机杯、一套情趣内衣、一盒避孕套。他在信息里是这样介绍使用方法的:“刚进学校的时候用飞机杯撑着,等有女朋友了就把情趣内衣送给女朋友,到了能开房的时候就揣上避孕套。”

我感动得痛哭流涕,除了我妈,还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的人生大事和xing福。

斌子刚入伍的时候不能碰手机,整个人失踪了。我也没太在意,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们隔个几年不联系,打个电话他还是披上大衣骑着鬼火就来了。

后来部队纪律放宽了,可以玩手机了。斌子也就刚拿到手机的那一天给我发了个消息,那天我手机刚好掉小溪里,隔了两天才开机。男人其实不会因为这种事记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斌子还是有一点不高兴。

斌子寄给我的入学礼物我开心了两天就放入了柜子深处,转眼就忘了。斌子心理那道痕却好像很久都没有消。后来我主动联系他,他开始有点不冷不热。

那时候起我才发现,距离可以把你不小心的冷漠无限放大,却让别人精心准备的温暖一笑而过。

斌子开始在朋友圈发一些部队的小视频,和战友在大排档端着不锈钢脸盆喝酒;被战友抬着叉开两条腿用磅礴的下体撞击电线杆;和战友光着膀子在泥地里摔跤。他过得挺开心的,我觉得很好。

我见到斌子,他已经比我高了一个头,他过来在我肩上拍了两下:“小子,等了你一下午了。”

我说:“得得得,怪我,手机老是犯病我也没办法。”

斌子挑了一家川菜馆坐下了,斌子很热情,点了三个菜一个汤:宫爆鸡丁、水煮鱼、麻婆豆腐。太久没见,可能他没注意到我的脸已经成为了月球表面再禁不起折腾。以前我们可以一起吃辣条,一起撸串,一起打通宵游戏。现在不行了,现在我得要脸了。

服务员端来了两箱酒,每人脚边放了一箱,我象征性开了一瓶。斌子在部队练出来的海量直接吹瓶,我每次轻轻的抿一口。斌子兴致很高一瓶接一瓶,但是我肯定不能奉陪。

我打了一碗排骨汤,每夹一筷子菜就在碗里洗一下,这样起码可以少长两颗痘。喝酒喝的就是一个气氛,自嗨是嗨不了多久的。一顿饭下来,我的一瓶酒还剩下半瓶,斌子的一箱也只剩下半瓶。

我望着碗里已经变成麻辣火锅汤底的排骨汤,担忧着我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脸。这顿吃得很不尽兴的饭,在两个人都假装很尽兴的干杯后结束了。

斌子在我们县城是溜冰场小王子,吃完饭斌子自然想去飞驰一把。他让我上车,我以前从来不坐斌子的摩托车,他在国道上玩改装的时候直接飙上一百一。他说:“我骑车,没有红灯。”从起点到目的地不停一次车,直到有一次在一个十字路口直接把一辆电动车撞成两截,骑车的人在医院躺了三个月。

到了溜冰场震天的音响,晕人的灯光,斌子在中间旋转跳跃引人注目。我穿着旱冰鞋坐在边上的栏杆玩手机,一言不发。斌子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要一起,我绕场转了一个圈实在受不了,两个大男人拉着手我特别扭。

斌子说等下联系了几个哥儿们,一起去娱乐城唱歌嗨一晚。我听他打电话依稀听到“熟悉的姑娘”一类的话。

我走到边上假装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斌子说:“斌子,我那边晚上有点儿急事,现在就得回。下次回来的时候给我发信息,我请你吃饭。”

在回去的公交上我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分别居然有一种逃离的感觉。

我在想论文,他在想升官;我想聊文学,他想聊姑娘;我傻呵呵地啃老,他一次次地加工资;我喜欢清净,他喜欢燥;他直接而率真,我装逼又矫情。

我以为我们的距离只在空间上,见了面才发现是在每一个层面上。仔细想想,下次见面我们能聊的也就只有那段被时间擦得所剩无几的过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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