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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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拉罕原创文章
黑色_第1张图片

黑色

键盘是黑色的,上面还有蓝色的按键和绿色的键盘灯。

电脑屏幕的边框和底座都是黑色的,装着硬盘的布套是黑色的,眼镜盒也是黑色的。咖啡杯是黑色的,网购肆只猫咖啡时人家送的。

我还有一支凌美的钢笔也是黑色的,是F尖还是M尖都忘记了,因为买回来用了没多久就又买了一支百乐的红色钢笔。比起德国笔来说,日本人生产的笔更轻便、书写柔软顺畅,更合胃口。

我原来的电话是黑色的,夜晚也是黑色的。昨夜的大雨伴随着滚滚雷光,如同世界末日来临般把我折腾到凌晨三点才渐渐睡着。

墨水是黑色的,每次看到白纸上的黑墨,都是令人愉悦的感受。我的鼻子似乎喜欢刚被墨水浸染过后的纸张味儿。我的眼睛却更爱印刷上去的宋体字。

说起来,微软雅黑一直以来都是我最爱的字体,后来微软又为这个字体增加了很多种差异极小的变体。微软雅黑,里面也有一个黑字哩。

人的影子、山的影子、树的影子。影子都是黑的,有的人的皮肤也是黑的。毛发是黑的,瞳孔也是黑的。有些动物,例如黑猩猩,别看它一身黑毛,如果患上脱毛症,它们的皮肤却是白的。

太极图案中,代表“阴”的是黑色。黑色是服装的百搭色,和灰色、白色一样。参加葬礼的人多一身黑衣,人们相信黑色庄严肃穆,更适合严肃的场合。

原油是偏棕的黑色,不纯正的黑,令人联想到粘稠和污浊的黑。黑色是许多国家的国旗构成色之一。黑色是最基本的颜色,死亡的象征色。

棺材是黑色的,帽子是黑色的,面纱是黑色的,汽车是黑色的。

长久以来,人们一直认为黑色是白色的反色,两者互为对立面。在我们所发明的诸多词语里,这一对立特征尤其明显。例如:黑色幽默与白色幽默,白天与黑夜,白钻与黑钻等。

但正如那些词语是人们发明的一样,“黑与白是对立的”这个概念也是人们创造的。

黑色不会仅仅只站在任何一项事物的对立面,它们不冲突。黑色不与任何颜色或任何事物有冲突。在大自然中所存的每一种事物都与另外的事物有联系,冲突也是联系的一种,但数量远小于合作性质的联系。

你可以触摸到黑色,可以触摸到蓝色,也可以触摸到红色。如果蒙上你的眼睛,在同样的材质,例如石灰墙面上,你无法区分自己触到的究竟是黑,是蓝还是红。

给你两件一模一样的女士纱裙,一件是黑色,一件是白色。蒙上你的眼睛,你还能分得清哪件是黑,哪件是白吗?

你瞧,只用挡住你的眼睛,那些对于颜色的偏见、喜好和长久以来一直盘踞在心里的对颜色的认知就荡然无存了。

对失去视觉的盲人来说,颜色是什么?颜色有什么意义?他们怎么体会不同颜色的区别?

因为颜色的不同,认可一件事物而否定另一件除了颜色外,其余部分完全相同的事物。这种行为难道不是无谋而愚蠢的吗?

如果再说深一点,我们凭什么认为肤色的不同可以决定种族的优劣。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有男人、有女人、有小孩,会肚子饿、会疲劳、会半夜被噩梦惊醒。可悲的是,这种错误的思想自出现起就一直盘踞在人们脑海中,像胶水一样顽固,像随地乱吐的泡泡糖一样令人厌恶。

《物种起源》里,达尔文的本意在于讨论并让更多人了解物种多样化和物种演化的原因。他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同时也受到绝大多数人的认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但好多代的人们曲解了达尔文的本意。社会达尔文主义,这个很可能影响了纳粹德国领土扩张和种族灭绝政策的主义,直到今天依然在世界上的不少地方大行其道。

200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新增了一项条款,明确规定“婚前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且婚后尚未治愈”者的婚姻无效。法律上的无效,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意味着强制性的无效。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种意识形态。

我做过一个黑色的梦,我在一座硕大无比的钟楼上,巨大的齿轮牵连着沉重的铅锤一下又一下有规律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它发出的声音听不见,但却看得见。那是一阵又一阵放射而出的椭圆形音波,漆黑如墨的音波。

我害怕极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时隔数年,我还能记起那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背上身上毛孔大张。睡觉的房间里漆黑一片,远处的警灯一闪一闪,映照在窗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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