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行走系列南行散记续（十四）桥雅头村见闻

2月28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从惠阳启程了。进入惠州市惠东县的时候，天色大亮，在一个路边的小吃店简单吃了早餐——我实在吃不惯那里的食物，但不吃又不好向自己的胃交代，只好走走形式。

8:30左右，定位显示进入汕尾市海丰县鲘门镇，在324国道旁边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和远处雾气蒙蒙的小岛。

穿过山势回环往复的鲘门镇段道路，地势变得平缓起来，连绵的小山跑得离公路越来越远，道路两侧的村庄多了起来。

在辽远的天空下，村庄都显得极其小巧，很像缩微的雕塑。这些村庄的村口，都摆放着高大的红色气门，村庄上空飘着大大的红色气球，这些气球下面挂着长长的红色飘带，气氛喜庆热烈，我猜测这是村里人趁正月里家人团聚的机会给小辈们办喜事，夫君却不赞同我的猜测，他说：“广东人很讲究，很信风水，他们办喜事一定会择吉日良辰，你看看今天是农历的哪一天？”我查阅了一下，是农历正月十三，我个人认为日子没有好坏之分，也许人家找风水先生择的日子呢。夫君说：“即使是风水先生择的日子，也不可能每个村的人办喜事都择得是同一个日子吧？”这倒是有理，“干脆咱们找个村子进去看看吧！”我提议。

正好公路右侧出现了一个张灯结彩的村庄，夫君顺势拐了过来，我则在路旁立的石碑上看到了几个字：桥雅头村路口。路旁有一座袖珍的小庙一样的建筑，前面摆放着香炉，香炉前还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圆形垫子，看来是供人跪拜用的。由于这座建筑很矮小，所以我没能看清楚庙里是哪位神仙，还是请神仙原谅我的眼拙吧。

拐上乡间小路，小路两侧插着彩色的旗子。这些旗子被风吹得不停舞动，我辨别了半天，终于看清了一面绿色旗子上的红色字迹：合境平安。路旁有一条窄窄的小河，小河上架着窄窄的简易石板小桥，小桥通到对岸的另一条路，那条路的两侧也插着彩色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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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很安静，见不到人，更看不出任何办喜事的迹象。夫君在村口把我放下车来，他自己沿着小路向村里开去，顺便调头。

我在村口转悠了一圈，村中的石子路走起来有些费力，脚踏上去发出很大的响声，民居的门口有的贴着对联，有的门虚掩着，但并没有人活动的声音，村民们都去哪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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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村口的小河边，远远看到一位个子高高瘦瘦的男子担着担子向河边走来，走近了才看清担子两头各担了一个竹筐，编织得很细密，竹筐里是小麦色的粮食。男子把竹筐放在河边的石阶上，又回去担了两筐，然后挽起裤管儿，赤脚下了河，把一筐粮食浸入到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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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上前去搭讪：“大哥，您这是在做什么？”男子抬起头看看我：“你是记者吗？”“我不是，只是路过这里。”我连忙否认。“哦哦，我还以为你是记者呢！”他爽朗地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你要是记者，我就可以上电视了呢。””您这筐里是什么？””是稻谷。””为什么要浸在水里啊？””这是稻谷的种子，浸在水里能把不适合当种子的选出去啊。”说着，他弯下腰把竹筐中飘起来的稻谷捞出去，水面上漂起一些干瘪的稻谷，洗完的稻谷被端到岸边，比还没有洗过的稻谷显得“纯洁”了很多。

路旁的民居外，有用水泥砌成的矮矮的水池子，但里面并没有水，也不像是用来养殖的，我很好奇，就继续向男子发问：“这个水池子是做什么用的？”“那个是用来洗藕的。”怕我听不明白，他又说：“就是夏天水里长的藕拔出来后要放在这些池子里，把淤泥清洗干净。”原来我喜欢吃的又白又嫩的藕都是在这样看起来丑丑的水池子里清洗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哪能想象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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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夫君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喊我，他正在大树下和一位年轻人谈得正欢，见我过来，他指着路边搭建的一座简易的帐篷说：“你猜这里面在做什么？”我见这个不大的帐篷里不断有人手拿燃香和祭品进进出出，就顺口说：“是在祭祖吧？”“祭祖是在后面的那座房子里。”夫君旁边的年轻人插话说。“那是在做什么？”“是在拜阎王。”“拜阎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对，是在拜阎王，我们每年的正月十三都要拜阎王。”旁边刚刚走过来的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子也搭话说。“为什么要拜阎王呢？”“因为今天的日子是阎王祭（忌）。”上了年纪的男子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继续说：“传说阎王有13个儿子，他自己很引以为豪，有一天阎王和别人打赌，说自己有13个儿子，每月死一个，一年也死不完，结果阎王的猖狂惹怒了天神，天神就让阎王每28天就失去一个儿子，这些日期分别是二月二十一、三月初九、四月初七、五月初五、六月初三、七月初一、七月二十九、八月二十七、九月二十五、十月二十三、十一月二十一、十二月十九，眼看着下一个日子就是正月十三了，阎王只剩下一个儿子，他非常害怕，在正月十三这天处处忌讳，世间的人也怕在这天惹恼了阎王爷，所以就上香进贡，以示善意。”上了年纪的男子说完，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我们能不能拍一拍你们拜阎王和祭祖的场面？”上了年纪的男子摇了摇头说：“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拍了，别犯了忌讳。”我用手捅了捅夫君，示意他不要再提拍照的事了，以免犯了村里人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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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那座小庙里供的是哪位大神啊？”我赶紧岔开了话题。“那是土地神，可以保平安、保收成的。”上了年纪的男子说完，掐灭手中的烟头，说：“你们要不急着赶路，可以等到晚上拍我们喝灯酒的场面。”“为什么喝灯酒呢？”“为了庆祝我们桥雅头村许氏家族人丁兴旺。”“全村人都可以喝灯酒吗？”“男孩子要满16周岁才可以参加喝灯酒的活动，女性族人是不能参加的。”他说着向远处指了指：“你们要是等不及晚上拍喝灯酒，可以去那里拍照，那里的神仙是不怕拍照的。”

我和夫君谢过年长的男子和那位年轻人，步行向刚才年长的男子指的方向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庙看起来也并不高大巍峨，甚至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前来烧香上供的村民却络绎不绝，有的村民已经很多年不在村里居住，但这一天一定要回来烧香进贡。

我没有弄清楚那里供奉的都是哪些大仙，但烧香上供的村民却极其虔诚。周围彩色的旗子在风中不停地舞动，“合境平安”、“一帆风顺”的字样也随风翩翩起舞，和头顶上高高悬挂的红色气球遥相呼应，透着一种神秘高远的气息。现在我才看清那些巨大的气球下面拴在各家房子上的绳子，怪不得这些气球不会被风刮跑呢。如果天地间的神仙真的有知，请保佑所有人合境平安、一帆风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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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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