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待字闺中

苏忆安第一次见到沈夏晴是在初入公司的时候,那幢新落成的大厦是这坐城市的新地标,站在外面眯眼抬头看,会被大厦外面亮闪闪的26楼落地玻璃给闪得心里亮堂堂但是光线好刺眼。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忆安才会踏进这座大厦吧,哪怕外面是泥泞的水泥路面,大厦电梯还没开始运作。经过重重一关关初试复试,忆安看着落地窗前飞机一架架飞过,决定努力留下来。留在这个能透过落地窗看到飞机的地方。

入职第一天办公地点在7楼,忆安看了夏晴一眼,她正要离开办公室。很漂亮的女孩儿,忆安在心里惊叹。那年,忆安23岁,夏晴21岁。忆安在公司的职位是客服人员,人事部门引荐她到二楼客服中心办公,那儿早上几个女孩儿在那里,很是温馨热闹的地方,当然夏晴也在,忆安和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儿居然在同个部门。

客服,是的,写起来很简单的词,背后要付出的辛苦很多。大厦种种配套设施规章制度没有完善,各项表格业主入住程序繁琐,招租入住招商接待是每日功课。忆安和夏晴此时只是初识夏晴羡慕忆安的好文笔,文书类的功课都见忆安在办公室埋首在做,对着电脑有时咬咬笔杆,文件被退回也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忆安觉得夏晴是个开朗乐观的美丽姑娘,当然,美丽的不只是容貌,更多的是看到夏晴的内心,部门内最烦最累大家都想推托的工作夏晴说了:好。一个人担了起来。没有怨言,然后跑上跑下联系客户,对上沟通,仍然天天对忆安笑脸相迎。在这个谈笑风生的部门里,看似随和,其实不然,严苛风情又抚媚的女上司是夏晴和忆安羡慕和憎恨的对象。天天看她风情摇摆地在商务楼各角落,与无数商界人事攀谈,手段干脆利落,而且有鼓带风的凌历劲。部门内各个责任分工,丝毫分明,不容推脱,纵然任务再艰巨只有杠起,忆安和夏晴也许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培养出了这种互相协持的感情,用夏晴的话说就是:革命的感情啊。

在这幢楼的18楼也有个跟夏晴和忆安年纪相仿的女孩,初时碰面,只是点头微笑并不多言。她叫叶绵绵。有如安妮小说写的:瀑布般的长发,或是海澡般的长发。看人时眼睛直勾勾不懂回避,那时忆安在心里想,这姑娘没心计。绵绵在那家公司的职位是前台接待,每天端庄地坐在前台位置,渴望自在的她并不自由。在忆安和夏晴有事找她协商时,她才会露出笑容。绵绵对夏晴和忆安说:我这一天最快乐的事,就是见到你们俩,三个女孩子相视而笑。夏晴和忆安也是。

棉棉此时正在相亲和内心的煎熬中度过,苏一和是棉棉心里的依靠。但是一和己婚,育有一女,棉棉曾自潮说,自己如<蜗居>的海澡般。但是,棉棉除了一和,心里容不下别人。苏一和年纪己近40,在商界打拼黑白两道手腕干脆,有自己的公司同时也在政府工作,年近40岁的男人自有一鼓被世道磨砺出来的气度,是一种可以仰赖依靠的东西。棉棉就是这样被这气度吸引,一下子栽进去,没有犹豫。人的感情若以世俗标准衡量,种种若入人眼的就是不堪及不能启齿,但是若以最简单的心去看,只是一个寂寞的男人和一个渐成长的女孩之间互相的依赖,并没有错。只是不同的是,我们都肩负着世俗的责任,人不可能离开俗世而活,这己是一份道义。

一和的婚姻并不幸福,这忆安和夏晴都己猜到,周围的故事和老套的小说无一不是这样,中年男人总是遇上不理解自己的妻子,但是为了顾全孩子及面子不忍离婚。这样熟悉的桥段己经不止一次发生在忆安的周围了,而夏晴对这类事己经具备足够的抵抗能力。只有棉棉,明知路途无光,却偏要往前,欺瞒众人。

"棉棉,一和可否离婚,如果你不惧怕世俗大可以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多么悲观。可以选自己的所爱,这得有多好。"忆安说

"不,不行,他不会离婚的。"棉棉答

"那他妻子可知道你的存在?“夏晴问。

"知道啊,她又拿他奈何。"棉棉答。

同样的女人,得爱与不得爱,总是悲戚,脱不开的命运。忆安只能在心里叹息。棉棉开始听父母的话去相亲,相过一个又一个,然后跑来跟忆安和夏晴说。A男穿着拖鞋性情随意,对待服务员太过粗鄙。B男约会,KTV一再改变只是因为价格最后取消约会,而C男毛病太多等等,总有太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忆安和夏晴,淡淡地听着棉棉的抱怨,深知她的心结。棉棉的生活,此时正是黑暗加剧,一边爸妈要她急嫁,一面一和坚定相守。两边的拉扯,让棉棉溃不成军。

"忆安,我坐在家里楼下,不敢上去,独自喝掉一大瓶矿泉水,然后痛哭出来。"棉棉常打这样的电话给忆安,只想听听忆安能陪陪她说说话。

一些路,只能狠绝,最后的转身才是回到最爱的起点。

而夏晴也在郁郁地生活着,在这幢5A商务楼里,西装男一直是亮眼的风景,可以欣赏可以邂逅,但不能动情,他们会风风火火地提着笔记本电脑进大厦旁若无人地讲公事,年轻帅气俊朗优秀,说着一口流利的漂亮英文,开白色亮眼的车子。风度翩翩待人儒雅,但始终刻意保持距离。他们是王子,他们有自成的国土,他可以盛情邀你进来参观,也可以把你隔绝在他世界之外。是的,夏晴遇到了他,如同宿命般。因为公司的招商租赁,部门里那位风情万种的女上司派夏晴与魏多芮进行业务了解,夏晴以为只是最简单的事项,说完就可以当作不识。竟不知,却也是一场纠结的开始。

在电梯里,在商务楼过道,甚至走到熙攘的街道上,夏晴渐渐觉得魏多芮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好像他就这么一直在她周围,从无离开。最后夏晴才知晓,原来魏多芮的身影己经进了心,她渴望见他,但害怕见他。

魏多芮是对爱情边界模糊的男子,他可以暗昧但拒绝婚姻。如同安妮笔下的男子般,让夏晴跌进深渊,深不可测。魏多芮惯于优柔寡断行事,谈判的租赁事项也悬而未决如同和夏晴的这段牵扯,原可以一条路走到底,感情彼此顺从自己的心意便可在一起的简单。可是他偏偏不,硬要生来几许考验来试探这份感情,然后静待对方的表态。如对方不表态缩回去,那这份感情在魏多芮心里就是死局,谁也没有办法更进一步。这老套的感情路线,夏晴不是不知,只是仍就执意进行下去。夏晴与魏多芮熟识后,魏多芮渐渐提出邀约,有时是看电影,有时是吃饭,有时只是简单的开车兜风。夏晴毫不迟疑欣然答应,但有时最终爽约的还是魏多芮,因为种种那样的问题,把夏晴一个人孤单地扔在约会地。不是不心痛的。

这份感情,谁也没有开口,谈判的事情也因外人的介入种种误解,魏多芮的联系己慢慢寡淡。感情的事就是如此,无进无退的棋如同即将枯死的树,需要两个人共同来为它来浇花、施肥。否则我们只能睁眼看着它从繁盛至落败。无能为力。夏晴亦然。

忆安静观周围这两姑娘的一切,只能期许上天善待她们,也同样期许上天善待自己。忆安不是容易依赖人的女子,种种有自己的分辨观,并不以外人的行为去判断。遇见许之华时,正是17岁的年纪。那时网络风正盛行,QQ正是互联网上大家彼此认识的绝佳工具。只要动动鼠标,远在十万八千里的人都可以彼此称兄道弟。而17岁的忆安,正是初学打字的时段,学计算机专业的她,老师要求要学会打五笔,是一项必须及格的技能。并规定严格的打字速度标准。忆安加了好些同学,可是他们都与不认识的人聊得火热。初始,忆安并不知与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可以聊得如此,身边的人才是最实在的。不是吗。可是同学们并不,同是这样的年纪,或许有些话说给外人听会更安全吧。怀着这样好奇探究的心理,忆安开始加了一名QQ好友,试着做为朋友来练习她的五笔打字,是可以一举两得的事。这个好友就是许之华。

许之华是远在北方城市的男子,忆安从小就对北方有种迷恋,对北方男子有种莫名的好感。之华性格喜静,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是工程设计师,平常爱好读书,或者上上网看看新闻。对其它的娱乐节目快餐组合一概不知,是活在旧时光老派的那类人,那年遇上忆安时,许之华23岁。

17岁的忆安,在遇上之华时,从此找到了一个倾述的对像,只是之华似乎把忆安带回了旧时光,那里安稳静谧。只是那个年纪的忆安,仅仅把之华当作倾述而己,不做它想。因为忆安的世界当然更精彩。毕业后,忆安开始四处找工作,开始学着爱人,头破血流时就想去找远在北方的许之华安抚,对周边的男人渐渐拿来跟许之华比较。之华的安稳沉静似乎给了忆安无限的踏实力量。而心,也在那时生生起了依赖。

北方与南方,本不是一条轨道。那座城与这座城,火车的距离就得两天两夜。忆安自私地要许之华放弃那座城的安稳,来到忆安的城,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一份事业才是养活爱情的根本,并没办法做出决定。对忆安开始无限延长期限。对一个女人而言,等待最易让人苍老,而没有期限的等待,最磨折了人。忆安有时走在街上,看到自己始终空空的左手,什么事都自己扛的傻劲,都会自嘲。我这叫恋爱吗。人呢。人在哪。许之华只来过二次忆安的城,匆匆来又匆匆走,并无丝毫表态。留下颓然的忆安,在深夜握紧拳头带泪痕才能睡着。或是白天笑脸上班,晚上痛心哭泣不能自己。在许之华第二次离开这座城后,忆安茫然了,在一夜之间迅速消瘦。然后,身体也发出危险迅号,耳朵无征兆地起了一个包。原以为是小包,不料这小包如她的心不放过自己般越长越大,医生生生给割了去,忆安不叫不喊一声,承受这疼痛,似乎身体的疼可以减轻心里的疼。并没有对之华提过。但是事情远不及如此,包包割了,但是里面化脓不放过她。医生说,必须来个大手术了,不然治不好。忆安轻轻地说:好。在手术前一刻,忆安握紧电话,拔给之华。电话那头之华接了起来,只是冷冷地回:我稍后给你打。这一句话在那时敏感的忆安听来,己经足够钻心。出了手术室后,忆安并没有等到之华的电话。

都说,人在病床前对爱最易心灰易冷。忆安终于感同身受。之华这份感情我己经把心伤透,能做的努力我也做过,对父母我坚持过,我也有想过坚持等你。自问天地,我己做到问心无愧。

至那过后,健康的忆安像重活了一般。对之华正式提出分手。许之华的留恋与不舍,为时己晚。

想来是上天怜悯这样的傻忆安,要让她更幸福,不舍看她如此灰暗对自己,才来这样的浩劫。让她把欠下的債还完,而离开了许之华的忆安,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她。终于释然了。舍得放手才是真正的获得。

而这边的沈夏晴自从和魏多芮疏于联系后继续平静无事地过着日子,偶尔在电梯里碰到魏多芮也只是轻点下头一笑而过。租赁的事早已告一段落,彼此之间也早无再联系的必要了。生活安静无波地过,若说不心伤亦是欺人又自欺的借口,偶尔夏晴会找朋友去酒吧祈求宿醉一场可以解脱心里的伤或是暂时淡忘也是好的。生在这个世代,身为一个手里毫无筹码的女孩子不能留给自己太多悲伤的时间,天亮后无论你昨夜怎么长夜痛哭都得迎着朝阳起来做事,现实总是不容许你怠慢。

而此时的棉棉己经立定心意与苏一和划清界限,更多的时间用来接受大婶大妈的各种相亲,在相亲这条路上棉棉付出了无比的耐心和诚意。每每相亲相到的男子,棉棉就会充满希望的告诉忆安和夏晴,说得兴高彩烈,只是过几天后这份希望又萎谢了。忆安和夏晴看在心底,确也无丝毫力气帮忙,只能看着棉棉无数次希望又无数次摔倒。需要彼此时准时出现,或是肩膀用来给彼此依靠。仅是这样,己经是彼此这段跋涉期间的路的最大安慰,有时陪伴真的更重要。你知道背后有那么两三个人不会离开你,这就是我们这个孤独的尘世最大的安慰。忆安和夏晴仅是对棉棉说,你要心里知道你想要找什么样的男子来在一起,不用被条件被父母所左右,才是重要,内心的感觉会指引你。告诉你。棉棉只是点头。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外在的条件再繁盛不对你好,不跟你同一国,又有什么用。不过幸好,棉棉并不是轻易就交换真心的女子,或是内心的某些绝决需要时光来淡忘,不知不觉己是一夏一秋。时光就是这样度过的。

夏晴己经接手新的租赁事项,魏多芮己经退隐成内心的一道白月光,只是偶然望向月光时会感叹一下,此时天涯的两端己经不见他了。

而忆安呢,工作依然继续,商务楼的各项制度都己完善,她也不用再埋头苦思了,最喜欢跟楼内新认识的朋友说说笑笑。或是参加公司的月刊创作,没事拿着相机做做采访,把商务楼里的大大小小人物都认识个遍。晚上时间也更多用来写字及看书,不再是夜夜痛心哭泣的孩子。只是另一半?对于忆安来说太过遥远,她己经立定心意或许这辈子独身下去也不错。对妈妈朋友的唠叨不大在意。<流金岁月>里的蒋南孙说了,仗己经打完了,我将慢慢收复失地。是啊,这么些年,失魂落魄了这么久,独立撑过了这么久。不是不难过的。但也过来了。是该好好享受的时候了。这段时光是最艰难同样也是最自由自在的时光,因为前途灰暗,接受周围人的各种冷眼及热心,但是你自己是看不到希望的,只是夏晴、棉棉及忆安同时选择了放下包袱轻松行走,不理外人的议论,就这样每一天念想空空过去的每一天,投入工作中,力气用来抵抗上司的压力。从天亮到天黑,累了倒头便睡,又是新的一天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到头,并不知晓。但就这样走吧。也只能往前走。就如同棉棉对忆安说的,我照样要穿美美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为什么不呢。日子反正就这样过嘛。我照样不能亏待自己。

忆安深以为然,点点头。

棉棉说:忆安,把你爱拍照、爱写字、爱看书的爱好找回来吧。不要因为外界种种而把自己往那个方向推去改变自己。忆安的改变棉棉都看在心底,知道世俗的力量让忆安有点招架不住,无处躲藏。此时棉棉狮子女的硬气展露无遗。只是这句话,也同样让忆安振作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不呢。忆安开始搬回来一堆书,陷进小说里。不工作不上班的日子,就这样看下去看下去,在书里可以几生几世,可以强大得无坚不催。冷言冷语伤不了她。

此时,夏晴在接手新租赁事项时,结识了何诏树,何诏树并不是安份的男子,性格活跃,是个小公务员,洞悉并且熟悉掌握女孩子的心理。夏晴初识她时,是有点心动的。可以通过手机聊上一天的短信,可以一天对着手机傻笑。前路走来快乐的日子太少,当然在能笑的时候开怀笑了。

起初,棉棉和忆安看着忆安笑得如此欢乐,都以为好事在眉睫,可是仍就担心不己。这个何诏树,到底可信不可信。越是如此的男子,越是危险。能让你笑就同样能让大哭。幸好,夏晴是内心清明不蒙尘的女子,在心里自有自己的标尺,知道什么样的男子适合自己。诏树只是一时填补她生活的男子罢了。况且,敏感的夏晴不是察觉不到其它的蛛丝马迹的。静默在旁观望不言,并且刻意疏远。不适合的,就让时光来淘汰吧。

而何诏树有一好哥们,顾之立却同时对夏晴充满好感,任由夏晴对他种种得寸进尺,只是疼惜地看着她,任由她对他各种无理取闹。夏晴渐渐将目光调向在一旁好脾气容忍度极好的顾之立,知道他从小独立,坚强。有一颗宽大的胸襟。顾之立是江南男子,但是有颗豪爽的爷们心,在生活面前不惧怕总是化生活的各种矛盾成为生活中的各种幽默,跟顾之立在一起,夏晴总显得没有防备而开心,对的。没有防备而开心,这才是最主要的。其余的条件都不算什么。独立的他碰上需要依靠的她,这是件很美好的事吧。此时夏晴对未来的彷徨及不确定在面对顾之立时全部荡然无存,那种全身心的确定感及面对他时内心满满的阳光,让夏晴的心也跟着绽放光芒放晴了。爱情,要的不是你侬我侬,不是彼此依靠而是坚守的力量让心充满温暖。仅此足以。

此时棉棉也在街边坊间大婶的安排下,认识了蔡宝顺,初始只是通过QQ简单闲聊,以为他就跟所有相亲的男子那样逢场作戏不以为意,草草开始草草结束,有一搭没一搭,若有若无。就这样隔了半年,断断续续了半年。棉棉在相亲上己经做到不去强求,顺其自然的姿态。只是半年后偶然有一天忽然发现有蔡宝顺的手机号,无聊试试的情况下发了条信息过去。蔡宝顺立刻热情提出邀约,并不怠慢。 一颗心慢慢被蔡宝顺的真心溶化,有时。爱,总是在细节处体现的。刻意的做法总是与爱背道而驰。蔡宝顺是心理年龄显得稍成熟的男子,棉棉遇到工作上的挫折总是想跟蔡宝顺说说,希望得到他的指引。而蔡宝顺也总是给出中肯的意见,让棉棉每天过得舒心得不少。

而忆安呢。忆安弃掉一段感情,尝过一次苦痛,如同新生。好吧,那继然是新生,就来个彻底新生吧。忆安正式向公司提出辞呈,如同对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那样,也是时候该结束了。棉棉和夏晴知道忆安内心所想,静静地陪伴她度过在公司的时光,在内心里一天一天地倒数倒数。如同这段情谊这段故事会悄悄地随忆安的离开划下句点。就职的最后一天,忆安、夏晴和棉棉最后上班时间的相聚时光,夏晴和棉棉一起问忆安,你能不能不要走啊?忆安轻轻地摇摇头。 若不离开,怎么去求得一段开始呢。若不离开,死愣在原地,这才是对自己的残酷。

新工作得心应手,上司宽容并且替下面员工着想,忆安想,我从另一个地方死里逃生,碰上这样的上司,一无所有的自己,在这里卖命也值了。光阴过隙,忆安在书本与新工作的投入中度过艰涩并认定自己会孤独一世的日子。只是寒冬腊月渴望温暖的忆安在日记里写:他应该出现在花开三月的季节,会是很懂她的男子,她的故事会有好结局。写下后轻轻地叹息投入睡梦中,梦中忆安确定那个男子就是他。只是当做花痴梦不以为意,继续转身投入工作中。

夏晴和棉棉,工作只是小烦恼,感情顺遂,越来越相亲相爱,一天好似一天。这足以成为忆安心里不小的安慰,世间美事太少,能有一件是一件。我们要珍惜快乐的时光。

时光迅急,时序进入三月季节。春暖花开时间总是意味着好事将近的。许朝阳就是如期出现在忆安身边的男子。初始,只是淡淡的网上闲聊,许朝阳告知忆安他想30岁再考虑结婚,也明确表示第一印象很重要。忆安不觉得希望有多大。前几次的相亲都是因为感觉不对,把对方甩在约会途上,自己做上公交车落跑了,进而这举动被周围的朋友挨个数落为不成熟。可是感觉不对就是不对,没有办法强求自己的事。自己年岁渐长,就是传说中的“剩女"了,可是,此时忆安才真正醒悟地觉得她的人生这时才是真正开始的时候。虽然他们条件很好,国企上班,有房产。但是一分一厘地计较,跟心与感情无关,只与条件有关。这世上究竟有多少男人娶个妻子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或者对比获得相同利益?并不是真心地去疼爱和陪伴?

许朝阳话不多,有安安静静的小风趣,给身心疲累艰难跋涉的忆安足够放松的力量。忆安只是静静地坐在许朝阳旁边就觉得天地都安静。只是朝阳一直对忆安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深情几许。忆安只是在心里想,或许这样的暖静时光,见一次就会少一次的吧。幸福从来跟她不是太靠边。如果有天他离开,她不是心痛不是不甘,只是会不舍,这比心痛不甘更痛的心情。心痛,是狠狠爱过,不甘,是觉得自己会得到才会生出的心情。但是不舍是没有狠狠爱过没有觉得自己会有得到的一天,只能静静地看着他远走离开,没有办法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去心痛和不甘。连流泪也是奢侈。这就是不舍。忆安静静地在心里想,不舍地看着静静坐在身边的朝阳。静静地等那一天的到来。只是令忆安没有想到的是,朝阳对她持续的认真程度一直有增无减,并不是忆安意想中的结局那样远离,而是越来越靠近。在某一个时刻,朝阳将忆安放在公园坐椅上遗落的山楂拿回包里时,忆安忽然有个声音跟她说,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不会走不会走。

世事的发展迅急总是出乎意料,朝阳在某一天正式向忆安求婚,忆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幸福握坚在手,你知道的。那种感觉很幸福。

而同时,棉棉和夏晴都相继步入婚姻了,她她她的前半段人生故事在这里划下句点了,而婚后的故事呢。就交给下半段人生吧,这又是另一翻生活的风味故事了。

生活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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