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义之前 ‖ 秦琼

小学二年级时，第一次佩服一位班里的女生，也就是我的同桌。在我只听过抓特务故事的年代，她给我娓娓讲“隋唐演义”。她只说第一条好汉李元霸的事迹，如何掷锤要砸头上的老天爷，却被坠下的锤砸死。

五年级时，收音机里才开始播放《兴唐传》的评书，我恍然知道李元霸的出处，也才明了这故事的主角，原来是个叫秦琼的人。

秦琼拥有世界上最长的外号，这外号我到现在都能背出来——“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九州六府一百单八县，盖山东半边天，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神拳太保”。

民间通过小说曲艺最熟悉的历史朝代，首推三国，接下来就应该是隋唐之交了。所以军阀堂会上点出“关公战秦琼”绝不是偶然。关公已经封神，坐在关帝庙和佛寺的伽蓝殿里。秦琼则站在每家的门上成为门神。

秦琼历史上真有其人，大致经历与演义相同，上过瓦岗，后跟随李世民，是李世民最喜欢的武将。

李世民不是简单的军队统帅，喜欢冲锋陷阵，与敌人短兵相接。李世民常常骑着快马去冲散敌兵的步阵，带着的常是秦琼。冲阵除了要武艺高强，还要胯下的马快，作家阿城就说，李世民的昭陵六骏，就是现代人收藏的法拉利、路虎等顶级跑车或越野车；冲敌阵对他们来说是跑F1或拉力赛。秦琼也有一匹名马，叫“忽雷驳”，据《酉阳杂俎》上记载，忽雷驳毛色青白相间，雄壮威武。此马像人一样喜爱喝酒，酒后不醉，反而精神百倍，“每于月明中试，能竖越三领黑毡”（就是越过三顶帐篷），秦琼死后，忽雷驳也嘶鸣不食而死。

秦琼可能是李世民身边武功最高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位应是尉迟敬德），正史记载，每逢敌军的骁将锐卒在阵前挑衅，李世民总让秦琼出阵，秦叔宝提枪跃马而去，“必刺之万众之中，人马辟易”；敌人如果闭城不出，“叔宝等驰叩贼营，门闭不得入，乃升楼拔贼旗帜，杀数十人”，堪称英雄盖世的万人敌。

据当代学者的考证，秦琼并没有参加决定李世民登基成败的“玄武门之变”，但李世民登基后却照样封秦琼为首功之臣，拜左武卫大将军，得封邑七百户。这或许得益于秦琼与太宗的同袍之谊，因为那时秦琼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再不领兵打仗，终年缠绵病塌。秦琼自述：“吾少长戎马间，历二百余战，数重创，出血数斛，安得不病乎？”

所以，有关李世民将秦琼画在门上成为门神的故事只是传说了。传说太宗身体不适，夜间心悸，难以入睡，巫医说是惹了鬼神，秦琼大怒，说我披甲带戈，夜里守在宫门口，鬼来杀鬼，神来杀神！应者还有尉迟敬德。夜间二猛将站岗，太宗果然睡眠安好。但不能老让大将军干门卒的差，就将两将的画像悬在宫门上。

那时的秦琼的身体早不能执戈站岗了。但唐太宗的确给秦琼和尉迟敬德画了像——贞观十七年（643），秦琼与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人的画像，被挂在凌烟阁，封为唐开国二十四功臣之一。

但那时，秦琼已经去世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