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开

玉兰花开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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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学楼前的广玉兰开了,硕大的朵儿立在纤细的树枝上,在初春的夜色下轻轻的颤动着。琴懒散的趴在阳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来:“恩~这花真的很香呢!”“恩,很香。”我随口答着她,眼睛看着玉兰树下的那座雕像。那是我们学校唯一的一座雕像,名字叫做腾飞。刻画的是一个学生样地女生正在努力地将一块铁饼抛向广阔的天空,她的头上扬着,随风浮动的裙摆下的黑色大理石底座上用狂草有力的刻着两个字“腾飞”。有趣的是那镜面一样的大理石面竟然将不知来自何处的光折了过来,直直的映进了我的眼里,像是荒草从里散发光芒的金子,对,金子。我转过头对着琴笑。那年我初三,就读于黑林中学,考不上赣中,琴还喜欢隔壁班上的他。

我还是起的那么早,上过厕所,不紧不慢的走向教室,趴在阳台上,盯着那束光发会呆,默默的念:金子。然后扯着嗓子背书。光棍昨晚又爬墙头出去通宵了。他右手拿着课本,左手支着脑袋,半睡半醒,脑袋一上一下。琴嬉笑着用胳膊捣他,光棍半张着嘴,用布满红血丝的眼恶狠狠地四处瞪一下,就接着睡了。老班自顾自的躲在军大衣里玩手机,不时的抬起头看看窗外,留意着食堂开饭的时间。

煎饼鸡蛋过后,光棍和赵提着纸篓,其他人拿着扫把,将那条贯穿学校的大道从南扫到北,若有其事,吵嚷打闹,还要盯着三楼的角落是不是站着老班。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一起赶回教室,扫把还不能离手,我们怕闫峰,他会抓人。便开始早读,徐同霞斜倚在门口看着我笑,赵拨弄着他的头发,手从后脑勺一直滑到脖颈,将他的燕尾摸了一遍又一遍。光棍的脑袋还是一上一下。付呢?安安静静的看书。倩倩拿着橙黄色的三角板,走进来上课。她又新配了一幅眼睛没有镜框,只剩下厚厚的镜片和粉红色的镜腿。她已经很少戴蛇形的发箍了,听说她交了男友,是校长的儿子,英语十级。我很喜欢她,虽然上黑板做题时,我只是无意的瞥了峰哥一眼,她却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心机和恶意。虽然她最喜欢的学生是杨晨阳。虽然我只是出于爱画图,就顺手帮李高杰写了作业,并没有被胁迫。虽然她老是坐在阳光下的办公桌上吃诱人阿胶枣。但她是我的梦想,以后,我也要脱去邋遢的衣服,穿的跟她一样。

后来,我生病了,肺炎。无休无止的挂针。初中时代最后一个元旦汇演了,我要上台演小品。早上匆匆的赶到教室,老班走过来问我稿子背的怎么样了,我说还行,然后合上书,背那几张纸。我跟郑浩换了衣服,穿着连哥的鞋上台了。我发现我那条棕色的裤子真的是很丑,我发现原来我也可以穿帅帅的衣服。我看见倩倩搂着她男票的胳膊,站在远处的走廊里,看着这边笑。我鼓起勇气,抬起手在头顶比划着“食堂打饭人太多,只见人头不见锅。”台下一片大笑,可是我们的食堂根本不用打饭,要靠抢。我对杨晨阳说,“唉,不知来年的元旦汇演得去哪里看了。”是啊,不知道呢。

择校的名额出来了,于春、郑秀兰,大神一样的人当然得到了赣中的名额。我破天荒考了年级十一,不想名额只有十个。老班找到我,说谢详连的女儿放弃了赣中的名额选择了海头,空出来一个,闫峰给我了。但是我家里得表示一下,因为闫峰是公正的人,朋友说请他喝羊肉汤他还是把名额给了我。天渐渐热了,我下定决心好好学。大家都在吃五毛一包的方便面,欣喜地看着再来半包的卡片。我趴在窗台上,老范潇洒的挥着球拍,倩倩踮着脚从校长的家里跑出来。

我又病了,在县里查了好久,被医生骂了一顿,遇到一个海头中学的学长,羡慕了好久。我裹着军大衣蜷缩在位子上。徐同霞走过来,摸着我额头,问我怎么了。我不用上晚自习了,只是要在漆黑的早上一个人骑车赶回来。琴还是喜欢他,我时不时的帮她手上的冻疮涂药。赵的姐姐去年保送了新海却选择了赣中,一直是我的偶像。他有一个MP3,却不给我听。他说:“小杰绝对考不好,其实他跟我们差不多,顶多也就考个历庄中学!”付接过话:“你懂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吧,寡妇。”我笑了,一句话,救了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倩倩的眼镜早就换成了斑马纹的黑白框,教室里的雨漏漏停停。班长和彬彬的恋爱关系若有若无。天气不冷了,宿舍的被子再也不会结冰了,只是在宿舍了见不到倩倩了。我还记得第一次穿军大衣上课的感觉。我还记得把万青拉到班里举报闹事的同学。没有人知道其实我并不喜欢温娜娜,谈恋爱只是觉得好玩。没有人知道因为考试时学姐告诉我游泳池是“swimming poll”我还在想着她。照毕业照了,我没能跟赵站在一起。于春写了一篇好美的作文读给我们听,里面有我天天看的腾飞。然后便考试了。我进了一中,干电池倚在办公室门旁,竖着大拇指对我说“真厉害!”

现在呢?时光荏苒,四年过去了。倩倩的小公主越来越可爱了。彬彬也有了自己的小棉袄,当然跟班长没有任何的关系。琴已经不再喜欢他了,我告白了,然后又分了,我们不可能,有缘无分。付有了男票,还是那样的潇洒,只是愧疚当年她被大黑欺负时我没帮她。光棍呵呵笑当年出去玩游戏的自己,他说游戏不好玩,不再玩了,也该结婚了。赵呢,我预言最早结婚的同学,依旧那么帅,却还是孩子气,被逼着相亲还会掉眼泪。

大学,我去了南京,一个不错的地方。你们呢?此刻在哪?过着怎样的生活?可都安好?想再回去,一起看一看那一树的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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