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丢失的语言
文/张永康(蜀国立秋)
一个人真正丢失的东西,只有自己独处时才能发现!
好不容易独静下来……
独处时,我常对自己说,能够清晰自我的,就只文学这一玩意儿了。
文学之于我,似乎丢失很久,偶尔捡拾一看,显得陌生,因为我离开它们已经很久。
久是久了,但很亲切,这不失我再次热爱它们的理由,正如爱一个人,爱过一次,还可以再爱一次……
遥想当年,我把爱好的文学披在身上,身上就有了一件华丽的外衣;我把文学藏在心里,浑身就散发出书香的气息;我把文学献给心爱的女孩,女孩就变得兰心蕙质,焕发出异想不到的青春活力;我把文学送给友人们,他们就回送我一片美好的文化氛围和一块块文化净土……那时,文学似乎是我生命的滋养,是我生活的全部,我生活里的油盐酱醋茶,都渗透着文学的味道,我接触过的一切事物,都呈现着文学的影子。
文学让我活在了另一个世界,仿佛我已不食人间烟火。然而,正因为这样,我成了另类:现实的工作中、生活中,我被疏远,进而被伤害,被一些人捉弄……那时,我眼前尽是迷雾,人也是昏愕的。
终于从昏睡似的现实中醒来,才发现,我已离开这“世界”很远了,于是发起勇气和动力,向着人们所谓的美好、成就追赶,要向大家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要与他们一道去拼搏、去奉献,去弘扬一种精神,去创造一种财富,去成就一种事业,这也许是他们所乐于看到的。
经过一番艰苦努力后,周围人们谈到的所谓事业也渐渐在我手中得以实现了。
可是,每当一个个成就落入我的手中,每当人们送来艳羡的目光时,我却感到自己多么的孤独而陌生。
功利追逐的这些年,让我得到很多,也让我痛苦很多,更让我逐渐丢失某种可贵的东西。每当一觉醒来,我往往感到是痛苦的开始,是自我封闭的开始,是痛苦地忘却过去的开始,是从容就义、牺牲自我的开始……
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常常在百忙的工作中想到这句话,想到它就是一阵惊慄,想到它眼前就出现一堆白骨,我仿佛是其中的一块,而这如山的白骨之上,骄傲地站着一个人,站成后人眼中崇拜的雕像……
有智者说,得到也许就是失去的开始。落寞中,我有时在想,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或许,我并没有得到,是在失去,是在失去一种目标,失去一种特质;我也在远离,远离一种氛围,远离一个群体,远离一片天地。
偶尔也遇到过去的文友,他们也和我一样,对面而过,心照不宣,相视而笑,曾经有关文学的一切只字不提,仿佛都已换了另外一个人。
对文学的漠然,让我渐生一层硬壳,这倒是我不希望看到的。起初,我还不以为然,然而问题出现了,那就是,我渐渐地失去了一些对文学的念想,失去了再接触它们的愿望,长久之后,更失去了文学包涵的种种:思想的,语言的,灵性的,触感的……
眼睁睁看着文学所造就的血液从我身上滴干流尽,而自己越来越显得干瘪、恐怖……一种惶惑就袭上心来,一种求生的愿望也由此产生:不能绝望,不能覆灭,不能就此消失。
生命的尽头往往催生极大的力量,希望的灭失也能促使自己不断抗争,内心的跳动在告诉自己,即使从这个世界作别,也要让最后的风景“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于是,我又从很多年的经验中去苦苦寻找,寻找一丝丝记忆,寻找一点点灵感,希望能找回过去那种对文学忠挚的心情,找回一些丢失的文学工具、一些属于自己个性的语言。
然而,对于已被世俗重重包裹的我,要找回一些过去美好的东西是多么的不易。有时,我努力钻进当今所谓的文化精英人群,想从他们身上获得某种的捷径,好让自己尽快恢复,可是,他们也如我一样陌生,接触之后都变成了刺猬的模样。
希望和失望之后,让我更加冷静,冷静下来我就想到看一些书。心想,姑且淡泊吧,一个人的所爱和所求,何必牵扯那么多人呢,今生不求有为,但求有爱罢了,能静下来看一些书就不错了,这也许是前生造福的恩赐。试想想,人各有志,不能苟同,向前行走的路径和方法哪能一至呢,有喜欢热闹的,有喜欢静寂的,有轰轰烈烈的,也有一声不响的。
在接下来的读书中,我没有更多需求,一杯茶、一盏灯、一支笔而已。在书中,我不知不觉中忘却了自己的种种,忘却了白天的诱惑,忘却了夜深的迷惘,忘却了年少的狂放和卑琐,忘却了成长的艰辛和辉煌,也忘却了自己悲凉的种种,更忘却了那些莫须有的妄念……
忘却也许是净洗,忘却也许是新生的开始。在忘却的阅读中,我发现自己在与书中的人物交流,与作者对话,与古人、与智者对话。对话中我清晰了自己的心声,对话让我找回了一些属于自己的语言。
阅读之后,我也开始提起笔来,写下一东西。写作时,曾经的顾虑也消失了,反而更加轻松和畅快。这时,我才发现,很多语言我原以为消失了,原以为被世俗淹没了,但这时又出现了。其实它们都还存在,藏在某个深处。
我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深处是个什么样的深处?或许是思想的角落,或者是心灵的管道……那些语言,一度被生活或世俗挤压在某个角落的语言,一但有亮光照现,又飞出来也。
后来,在一次笔会上,有人听了我的文学经历后不解的问我,你丢掉的东西到底是怎样找到的?我说是因为找到了我希望的阳光。这位文友戏谑地说,你看这天,阴沉沉雨淋淋的,哪里有阳光呀?我说,我是从天上的雨丝缝隙里找到的,哪怕一丁点儿光亮,也能使其复活。
有时我也在想,这阳光或者不是来自天上……它来自苦人的笑容,来自福人的眼泪,来自有情人的心灵,也来自上苍留给我们的思想,更来自人世间猛烈的碰撞,包括智慧的交战、思想的碰击。人之所以相聚,或许是为了找到一丝丝属于自己的光亮。相聚吧,碰撞吧,碰撞之后就会有亮光,有了亮光就能清晰地找到属于自己的语言。
我这里所指的语言,不单是指附在人身上或人生中的东西,它们应充斥在人间,在你我之间,在阳光照亮的苹果之上,在所有的水果之间,在所有的梦寐之间,在所有的理想之间,在所有的美好的什物之间……
其实,不只是我们自以为有灵性的人类,世间的一切,都在通过各种方式,寻找自己的语言。我突然想到作家阿来先生的一篇文章,名叫《大地的语言》,那篇思考深刻的散文里,把大地上的植物、动物,乃至一切生命,都比作“语言”,然后写了语言的生长、变迁,语言的归属,以及对语言的感慨。
阿来先生所喻之“语言”,是一个更深层次问题的更高境界,于我只能企望了。但其文章中呈现的语言的景象,于我是有着深刻感受的。
或许正应了某个哲人的话语,世间万事万物都在普遍联系之中,在哲学意义上都是相通的。我想,此时的阿来先生和我的心灵是相通的,我们都在思考同一个命题,都在寻找一种丢失的语言,哪怕寻求的语言千差万别,但目的和愿望是一致的。只是我们都不会问对方:你所丢失的语言是什么呢?
【作者简介】张永康,笔名蜀国立秋。《剧本春秋》主编、《西南作家》杂志副主编、《天下云山》平台主编、西南影视文化艺术中心副主任、四川文学艺术院副院长、四川微电影编剧委员会秘书长、中外散文诗学会四川分会秘书长、四川文艺传播联盟常务副秘书长、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通俗文艺家协会会员、四川散文学会会员、内江市作家协会理事、川威集团作家协会副主席。已在全国公开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300百余万字,著有长篇小说《心狱解码》、《绝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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