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七十八)劳燕分飞
七十九、海外归来
人生的命运很是吊诡,问世间又有几人曾主宰过自己的命运?
人其实就是汪洋中的一条破船,更多的时候还是任凭命运的摆布而随波逐流,兴许我们所谓的生活不过是上帝在玩着掷骰子的游戏罢了。
矿区里一路坎坷走出来的贾士强,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够鬼使神差地出了国。
在许多同龄人的眼里,能够到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混一混,捞金也好,镀金也罢,可谓是金光闪闪的呢。
然而,光环从来都只能闪了别人的眼,却闪不了自己的心,对家乡的向往和思念,已经不是一个具像的人或物,而是一种宽泛的情怀了。
在异国他乡混得再好,心里也总感觉不踏实,无论怎样,月还是故乡明,人还是旧人亲。
归航的旅途,飞机出奇地平稳,不平稳的只是每个奔波者的内心。
贾士强把头枕在座椅的靠背上努力地闭上眼睛,想睡一会,但在发动机沉闷而冗长的轰鸣声中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晕晕的状态下,所有的回忆都是断断续续中,清晰了模糊,模糊了清晰。
飞机在云层中穿行,似乎意识也悬浮在空中,离国内越近,精神越有些控制不住的亢奋。
从旧金山飞来上海的航班已经开始缓缓降落了,虽然经过了近15个小时的颠簸,身体很是疲倦,但一走出国际航班的舱门,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脚踏祖国的土地,放眼瞭望这座现代化城市里依旧熙熙攘攘奔波忙碌着的人们,贾士强的心情为之一振,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又似乎真的有很多的不一样。
这么多年了,贾士强东奔西走,该经历的也经历了,该淡忘的也忘得差不多了,但他觉得自己本质上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年龄的增长外表成熟了一些,其他的都还是老样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异国之旅,贾士强自有五味杂陈的感受,并非三言两语能够涵盖,也并非一种色彩可以形容的。
如今回来了,未来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呢?迎接他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安排,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需要等待从上海去黄岛市的航班,转机的时间段很是尴尬,离再次登机的时间还早,但又不足够你去一下想去的地方。
“怎么消磨一下时间呢?”他心里想着,开始在候机厅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一家处在闹中取静角落里的咖啡厅引起他的注意,写着“雅逸”的牌匾标志下,貌似真诚的女店员微微含笑,不停地鞠躬迎送宾客,店内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几位商务女士喝着咖啡,随意地翻看着杂志,时而左右顾盼,轻声闲聊着什么,象一幅舒缓闲适的美艳油画。
贾士强信步走了进去,静静地坐下来,要了一杯与旁边人同样的咖啡,取了一本同样的杂志。
其实,男人是个奇怪的理性动物,总有一种力量能理解抽象,胡思乱想本就是与生俱来的本事,他根本不在乎咖啡的味道,也不在意杂志的内容,真正在意的是触手可及的旁边能有一个或几个女人共同享受相同意境下的那种在一起的感觉。
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抽象思维一下,让心灵做一次愉快的旅行,达到精神上的愉悦,这没什么不好。
人生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认为最应该浪费上的事,等待转机的这一段时光被这样消磨掉,挺好的,他笑了笑。
咖啡厅的人流不停地转动着,风景也在不停地变幻。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不远处斜对角坐上了一个女人,依然是一杯咖啡,一本杂志,一道不变的风景。
他突然用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连日的奔波把自己搞出了幻觉,再定睛仔细地瞧了瞧,还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他瞬间被风化了一样地凝固在那里。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李友梅!”他几乎失口喊出来,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沸腾了,整个人差一点像颗燃放的爆竹弹射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生奇缘,更不相信时光会在她的身上逆转,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非但没有老去反而好像还年轻了几分。
他想一个箭步飞跑到她的身边,但没有动;他想大声喊出她的名字,但没有喊,他就这么半张着嘴,深深凝望着眼前的这个背影。
待续 下一章 (八十)飞鸟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