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技术与意识形态：以电报为个案

James Carey

电报的带来的革命性的意义

• 电报带来了语言性质的转变，带来了日程知识与意识结构的变化。
• 电报是传播的一个分水岭，它终结了传播与运输的同一性，使符号独立于运输工具而运动，独立于运输且比运输还要快捷。电报将传播从地理束缚中解放出来，于是，电报不仅改变了传播与运输之间的关系，它同时改变了人们想到传播一词时的基本思维方式。它提供了一种思考传播的模式——我将这一模式称为传递模式——它替代了过去communication一词中所具有的宗教涵义，虽然这一新技术同样是通过宗教语言得以传递的。电报无论在正规的理论领域还是在日常生活的行为意识中，都开启了思考传播的新途径。在这个意义上，电报不仅是一种新的商业工具（tool），同时也是一个用于思考的东西，一种转变思想的工具（agency）。

电报与意识形态的关系

有三种

电报与垄断资本主义的关系

电报发明之前，买卖关系是个人的，也就是要通过面对面的关系、信件为中介来进行，是一种原子的关系。但是电报发明后，电报对生产力的结构化起到了一定的指导作用，使那种私人拥有、受垄断企业控制的发展趋势合法化、有效化。

公众的想象，大都是宗教性的想象是伴随着电报的引进而产生的。

电报消弭了时空，使人形成一种想象的共同体。

电报对日常观点的影响

这是作者认为最为重要的但是却被忽视了一层关系。
对电报进行研究的几个方面：

• 电报对语言和新闻业的影响。

  • 电报导致了方言形式、新闻及报道风格（即夸张的报道，带有恶作剧等）的消失，更多地依赖符号在传统意义上的作用。
  • 电报改变了文学风格，“电报用语”影响了海明威的写作风格，使他的文笔简约至极。
  • 电报带来的简约的文风在新闻部掀起了一阵狂热，面对过量的事件，新闻判断必须程序化，新闻部必须像工厂一样作业。简练的文笔和精简的篇幅使得新闻成为了一种商品，一种可以被传送、被评估、被压缩和被计时的商品。

• 帝国

  • “帝国 ”和“帝国主义”两个词出现于1870年并非偶然，因为当时刚刚架设了横跨大西洋的海底电缆。虽然殖民地可以用印刷、通信和航海联结起来，但联结非常脆弱。而且在殖民过程中，边缘变得和中央一样强大。但是有了海底电缆和电报，才将殖民主义转变为帝国主义。所谓的帝国主义是这样一个系统“帝国的中央不仅能对边缘地区作出反应，而且可以掌控边缘地区”

  • 关键变化还在于保护投资的能力，在海底电缆出现之前，由于难以控制，也就没有大宗的海外投资。电报的发明，

作者集中去描述电报如何改变日常事务中人们对时间和空间的理解方式，尤其考察进入实践意识的时间的变化形态

• 电报的重大理论意义不仅在于这一分离（传播／运输），还在于电报使得信息不仅可以独立于物质实体而运动还可以快于物质实体而运动
• 电报与铁路的关系展示了系统理论的基本概念：系统比任何其各组成部分都来得重要。

电报对意识形态和日常观念的影响，还可以通过另外两个生动的例子来展现：是商品市场和标准时间的由来。

商品市场

电报发明之前，市场之间是相互独立的。商品的价格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当地供求环境决定的。套利是贸易的主要形式。
随着电报将市场全国化，利用空间进行投机这一方式衰落。

• 电报的影响非常简单，它在空间上使市场达到平衡。电报将每一个人放到了以买卖为目的的同一个位置上；它使地理因素无关紧要。电报使所有市场的供求环境都瞄准同一个价格决定。通过实现完善信息这一古典理论，从而排除套利的机会。
• 电报之后，商品交易从地点之间的交易转变为时间之间的交易。从套利转向了期货。

商品从空间运动到时间运动的转变（期货的出现），对我们考察电报的影响产生了另外三个重要的结果：

• 期货交易要求市场“去背景化”，也就是市场相对不受当地供求环境的影响。电报将市场从特定的背景，即以前在空间上所处的位置中解放出来，变成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能发出信息。这是对市场的一次重新界定：从实体和地理意义上的市场转化为非物质意义上的市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使市场变得更加神秘；它们成了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市场。

• 商品与其所代表的物体相分离。期货交易的发展依靠独立于货物真实的物理运动、独立于通过谈判手段进行的交易或周转的能力。

• 期货这种交易形式使产品进行分级。

• 当客体从其生产与使用的真实环境中抽离出来并运到远方的市场后，它就被标准化、被做了分级，而且由完全偶然的符号来代表，这才称得上是商品。商品这一身份代表了买家河卖家之间真实而直接的关系的分离，它将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分离。

• 英尼斯认为，“价格体系的渗透性力量”实际上是同一价格体系在空间上的扩散，因此，为了交易，每个人都处在了相同的位置。电报在这种扩散中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工具。与价格体系的渗透相关的是“思想的数据化”，即整个精神世界都转化为数量以及数量在空间上的分配，它使人与事之间的关系变成了一个数字。数据为每个事物拓宽了市场，使市场更加统一，更为相互依存。

• 时间如今被界定为空间的一个方面，是空间在另一维的延续。当空间的开发告一段落后，时间就成了新的开发领域。
• 梅尔宾详细描述了空间开发领域与时间开发领域的一些相同特征：它们都处于先进的发展阶段；人口分布更广但更为同质化；孤独、缺少社会约束，但也少了迫害……集中化与分散化之间相同的辩证关系在时间和空间的开发领域都有所体现。一方面，传播在夜间成了更加私人化的东西，另一方面，社会对传播的约束放松了，因为政府插手少了。
• p183 正如手表协调了工业化的工厂，电报通过对时间的分割同样也协调了工业化的国家。今天，计算机时代、计算机空间和计算机记忆，那些令我们懵懂的观念正在我们的实际经验意识中又一次发挥着作用，它协调并控制着我们已耳熟能详的所谓后工业时代。实际上，微型计算机正在代替手表成为中产阶级退休人员最青睐的礼物。在这一新的、但又换汤不换药的习俗中，我们不难发现技术与意识形态之间更为深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