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一朵自己的白莲花

这两天网络又热闹了一阵儿,“郭德纲曹云金”这对师徒“互撕”剧如火如荼,我也不可避免地加入围观一族,事件本身的真实无法清楚,也没必要清楚,但透过文字可以感觉得到为文者的一些心理,“互撕”的原因在于捍卫自身利益,本来捍卫自身利益是没有错的,之所以成为不被尊重的“互撕”,说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的捍卫姿态实在是太不厚道,大家谁不明白,在圈里能混到这个程度的,和“高尚”、无辜“小白兔”早就绝迹了。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想起了《红楼梦》里“女伶芳官与干娘互撕”,因为自觉转叙曹公的妙笔太不到位,只有原文摘抄这一段了:

一时,芳官又跟了她干娘去洗头。她干娘偏又先叫了她亲女儿洗过了后,才叫芳官洗。

芳官见了这般,便说她偏心:“把你女儿剩水给我洗。我一个月的月钱(注:工资。)你都拿着,沾我的光不算,反倒给我剩东剩西的。”

她干娘羞愧变成恼,便骂她: “不识抬举的东西,怪不得人人说戏子没一个好缠的!凭你什么好人,入了这一行,都弄坏了。咬群的骡子似的。”

袭人看得很准确:一个巴掌拍不响,老的也太不公些,小的也太可恶些。

问题就在于蓄意、极尽笔墨渲染对自己有利的,把自身的“不公”与“可恶”变成自身德行的朵朵白莲花。

反观“郭曹事件”:作为中国相声界名头最响的大腕,郭德纲肯定没有料到,他依照传统“清理门户”,原本是站在道德高地上斥责“叛徒”,却引火烧身。而曹云金揭发师傅隐私的行为,也招来不少鄙视。

其实师徒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但都端着“我情深义重我最冤枉我是被陷害其实我被背叛了”的委屈样子,摆出一副我已仁至义尽的姿态,给私底下的权利、利益之争披上道德的外衣。

他们互撕的结果,已是人格上的两败俱伤,客观上对本来就不景气的中国相声行业来说,也是一个悲剧。

“贵圈”也有佳话。

京剧前辈梅兰芳和程砚秋这对师徒留下了一段梨园美谈。

程砚秋不仅是梅兰芳的徒弟,更是梅兰芳的对手。

三十年代初,他们在上海打起平台,真正唱起了对台戏,梅在“黄金”,程在“天蟾”,基本打了平手。捧梅派与捧程派也在各大报章唇枪舌剑,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真正占便宜的是听众与看客,两个剧场夜夜告满,观众大饱了眼福。直到最后几天,程砚秋抛出“杀手锏”《锁麟囊》,连续卖了几个满堂,这气势才把梅兰芳给“压”下去了。

但他们是纯粹艺术之争,随后梅兰芳40大寿,程砚秋特往拜寿,行叩头大礼。明明是打对台的人,却绝不伤和气,今儿晚上唱戏是两军对垒,各不相让,明儿中午见了礼数依旧,风度依旧。

正是有了这种认识上的趋同,梅、程两人才得以捐弃前嫌,关系重归融洽。梅兰芳在为《程砚秋文集》的亲笔题词中有“今抚遗篇,泫然泪下”之句,今天读来,依然感人至深。

他们为京剧事业所作出的不同贡献,恰如两座各呈异彩的艺术高峰,将永世并立。

无数事例也证明:剔去蒙在事物表层的私欲和偏见,让事物回归本体,才是解决矛盾的最佳之道。

联想到到我们在社会上的人与人相处,不也是这样吗?

史铁生曾说过,人有三大根本困境,其中之一:人生来注定只能是自己,人生来就注定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味着孤独。

本来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已是很难,如果再助长自身的“白莲花”情结,人为的加上层层障碍,“互撕”的闹剧将会层出不穷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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