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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北极先森(ID:beiji233)
文|北极
1
春秋末期,有一个奇葩的诸侯国晋国。
怎么个奇葩法呢?
国家的最高领导者,也就是晋国的国君,虽是名义上的君主,但实际权力早已被他下面的小弟(各卿大夫)架空了。六位小弟把持着朝政,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完全不用看大哥的脸色行事。
大哥也有心无力呐,虽然痛恨小弟的以下犯上,但实在拿他们没有办法。想想我堂堂一国之君,尽如此憋屈,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空有国君之名,却无国君之实。
像极了现在的君主立宪制国家,六卿就是内阁大臣了,这恐怕就是世界上最早的君主立宪了吧!
六卿之间各自也不团结,谁也不服谁,心怀鬼胎,经常你打我,我打他,斗得不可开交。
吃瓜群众晋候在下面看得不亦乐乎,心想,都打死了好,一个也别剩下,以后这天下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六卿,分别是韩、赵、魏、范、中行、智氏六家。
2
故事的主角就是智氏的智伯。
智伯这个人长得帅,留着一把迷人的胡子、长的高大魁梧、擅长骑马社箭、老司机车开的也好、多才多艺、又巧言善辩、说话说的好,文章又写的棒、性格坚强刚毅又果断勇敢。
这放在那个年代简直就是全能型选手,一号种子选手,未来的家族继承人。
果然,家族掌门人智宣子,看着这个优秀的小伙子,越看越中意,心里笑开了花,这就是捡到宝了,心想,等我走了,以后就是他了。
智伯能挑剔的地方不多,可就是有个致命的缺点,道德品质不好。然而智宣子没有意识到一点,智伯这个人没有仁德之心,智宣子只是被他的才能迷惑了眼睛,一个人若无德必定走不远,必定自取灭亡。
当时的明白人智果就有先见之明了,他知道智伯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才无德,就像是一个有能力的坏人,他就会用他的才能智慧干坏事,料定由智伯这种人来掌握智氏家族的命运,那智氏恐怕离覆灭不远了。
智果的劝谏对智宣子毫无作用,聪明的智果不想以后受牵连,早早得脱离智氏一族,自立门户单干了。
时间是检验一切的强有力工具,事实证明,我不得不佩服智果,他神机妙算,聪明绝顶。
智宣子死了之后,智伯继位。
智伯这个人虽然品德不好,但能力还是有的。
智伯继位后,确实大有作为。
对内他联合韩、赵、魏三家灭范、中行二氏,又把老大哥晋出公给驱逐打发走了,把小老弟晋哀公搞上去了,晋哀公哪有什么实权,都是智伯说了算。
对外他一次兴兵伐齐,两次率军讨郑,战功赫奕,威震诸侯。然而在他取得如此成就之时,自身“贪而愎”的弱点逐渐暴露出来。贪包括贪得无厌,好大喜功,骄奢淫逸;愎包括刚愎自用,不纳谏言,独断专行。
大权独揽之后,使得他骄横跋扈,不可一世。
3
一天,他和韩氏掌门人韩康子、魏氏掌门人魏桓子,一起在蓝台聚会,饮酒作乐。
目中无人,愚蠢狂妄的智伯,聚会期间竟吃饱了没事干,非要秀优越感。
竟在酒宴上戏弄韩康子,并且侮辱韩康子的家臣段规。
这时候的智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感觉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一点也不低调。
家臣智国看不下去了,认为这样做不妥,急忙进谏,说这样下去如果不提防,恐怕就会有灾祸来临。
智伯大言不惭地说:“难将由我,我不为为难,谁敢兴之”,意思似乎韩、魏诸家的命运已被他掌握在手中,谁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智国不甘心再次劝谏,举出晋国历史上郤氏、赵氏、栾氏、范氏、中行氏等家族遭难的例子,都是因为仇家伺机而动所致。如不谨慎从事而经常结怨于人,那大祸临头的日子就不远了。
并说:“今主一宴而耻人之君相,又弗备,曰:‘不敢兴难’,无乃不可乎?夫谁不可喜,谁不可惧?蚁蜂虿,皆能害人,况君相乎?”
蚊子、蚂蚁、黄蜂、蝎子这一类昆虫都能害人,与强宗巨卿的主君和家相结怨,能不提防吗?
智伯把这样的规谏当作耳旁风,依然我行我素。
我想此时智国的内心是奔溃的,四下结怨,却不知反省。明目张胆的得罪人,不知提防,却还骄横自大。
贪婪的智伯把手伸向韩氏索要土地,韩康子意欲拒绝,段规劝谏道:“不可。夫智伯之为人也,好利而鸷愎,来请地不与,必加兵于韩矣。君其与之。与之彼狃,又将请地于他国,他国不听,必向之以兵;然则韩可以免于患难,而待事之变。”
段规分析智伯的性格,认为他在索要之后必然藏着武力强夺的一手,这是他阴鸷、刚愎的本性决定的;另外,他这个人贪得无厌,决不会只向韩氏一家索要土地,韩家给他一点甜头,他必定还要到处伸手,等到别人拒绝,动起刀兵,那时就有机可乘了。
韩康子觉得这办法可行,先受一点损失,但可以避免同智氏交兵,又能挑起事端,从中渔利,因此决定送给智伯一个万家之邑,派出使者奉上。
智伯得手了韩氏的土地,心里美滋滋,随即又向魏氏索要土地。魏桓子的本意当然也不愿意,谋臣任章问为什么不愿意,桓子说,无缘无故地索要土地,无法答允。
任章说:“无故索地,天下必惧;君予之地,智伯必骄。骄而轻敌,邻国惧而相亲。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国,智氏之命不长矣!”
任章从总体形势上分析,智伯索地得逞,会狂傲,狂傲必然轻敌;被索者会自然而然地联合为一个阵营,共同对抗智伯。以联合阵营的强大实力来对付一个轻敌狂傲的敌人,胜负的结局显而易见。
他还讲了“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的辩证思路,劝魏桓子不必为爱惜领地而单独与智氏对抗,一定要等形势变化到对智伯不利时再说。魏桓子听从了任章的劝告,也送给智伯一个万家之邑。
4
人性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智伯不费吹灰之力得手了韩、魏的土地,又把手伸向了赵氏。
赵氏掌门人赵襄子是个硬脾气,没有屈服智伯的淫威之下。
这下子搞得智伯恼羞成怒,感觉丢了面子。
是的,智伯怒了,当即率领韩、魏二氏,以三家的甲兵攻伐赵氏,意欲一举而翦灭之。
大军压境,赵襄子慌了,见形势于己不利,决定退守以避敌锋芒。
赵襄子谨听他老爹赵简子的教诲:“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因为晋阳的长官尹铎曾受到赵简子指示,减少了上交赋税的户数,大大减少了实际上的征收税额,民众得到实惠。这个地方是最得人心的,赵襄子有难去这不会错。
智伯的联军围困晋阳城,久攻不破,智伯不禁焦急万分。
他苦苦思索,终于想出引水淹灌晋阳城的计策,把晋水灌向晋阳,这样晋阳城就不攻自破了,胜利指日可待矣。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受过赵氏恩惠晋阳城的百姓没有屈服,而是宁死不屈地和赵氏一起奋起反抗。
看着晋阳城被水所困,智伯见赵氏指日可灭,踌躇满志,带着魏桓子、韩康子巡视水情,忘乎所以地说:“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国也。”
魏、韩二人听了这话,马上联想到自家的事,魏桓子想到汾水可以灌安邑,韩康子想到绛水可以灌平阳。
魏桓子用胳膊肘暗捅韩康子,康子踩了一下桓子的足背,二人心领神会,已包藏着反戈一击的杀机。
愚蠢的智伯对韩、魏二家的动静毫不在意,满以为大功垂成,韩、魏二氏不足为虑。
倒是他的臣属中有个叫郄疵的人注意到一些端倪,提醒说:“韩、魏之君必反矣。”
智伯不解,郄疵给他解释说,原来已经和两家约好,攻灭赵氏,三分其地。如果他们真有这种顾虑,那是一定要反的。
智伯不但不信郄疵之言,并且将他的话转告了魏桓子和韩康子。韩、魏二君当然矢口否认,还说这是谗臣替赵氏游说,离间三家的关系;真是那样的话,韩、魏两家放着就要到手的赵氏土地而不顾,却去冒风险同智氏作战,岂不是很愚蠢?
智伯相信了韩、魏二人的狡辩。二人出门,郄疵进门,对智伯说,他说的那些话怎么能告诉韩、魏二君呢?智伯反问郄疵怎么会得知,郄疵说从那两个人的神态上就可以看出来。
智伯始终不相信韩、魏两家会反,聪明的郄疵想到个脱身避祸之计,请求到齐国出使去了。
5
骄横愚蠢的智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赵襄子眼看要顶不住了,便派一个叫张孟谈的人去游说策反韩康子与魏桓子。
张孟谈会见了韩、魏两人,说:“臣闻唇亡则齿寒。今智伯帅二国之君伐赵,赵将亡矣,亡则二君为之次矣。”
他的说辞一针见血,直指二君的隐忧,赵氏灭亡,紧接着就轮到韩、魏二家了。
韩、赵、魏三家有着共同的敌人,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就联合起来博得一线生机。
于是三家约定好日期,共同对抗智伯。
这时的智伯仍蒙在鼓里,自以为不会叛变的韩康子和魏桓子早已倒戈相向了,只差在关键时候给他捅一刀了。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赵襄子在夜里派出小兵杀死智伯守堤之吏,决开河堤,反使晋水冲向智伯军中。赵军从城中杀出,正面冲击智氏之军。
智军为水所淹,已乱作一团,韩、魏二家又从两边夹击,大败智军,智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智氏一族随即被屠杀殆尽。
只有那个脱离了智氏宗族的智果一脉幸免于难。
再次感叹一下智果的深谋远虑,料事如神。
最后智伯的头颅被赵襄子涂上了漆,当做了赵襄子的饮酒器具,赵襄子这是有憎恨智伯,简直恨得牙根痒痒,下场尽如此之惨,真是令人唏嘘。
智伯的骄傲自大、狂妄愚蠢、刚愎自用、贪得无厌,最终把他拉向了死亡的深渊。不知道临死那一刻,耳边是否会响起智国的忠心谏言,是否会响起郄疵失望的叹息声。
从此晋国再无智,三家分晋已成定局。
智伯用他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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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