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通风雨-2

遥远的边城，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这是多少将士梦寐驰骋的地方，又有多少人就此长眠于此。江长军确实一个例外，自幼习武，也曾一腔热血，精忠报国，从过军，混得一官半职，在军队里，他是有名的不怕死，有名的抢城头，每次都是最凶，为此，当时的将军很是赏识他，原本是要升他做个副将的，只是没想到，那一次看似普通的一次的攻城，却成了他梦断的时刻。

他记得那天，乌云压城，火光冲天，带军的是秦将军，当时的大将军，那次他们久攻不下登门城，城名是好名，却成了诅咒一般，第十天，终于看到了一道曙光，所有人都看到西城出现了漏洞，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了西边，秦将军也是激动不已，当天便发下通告，谁若拿下此城头，赏白银一千两，升副将。和致远到现在想想这句话，仍然忍不住幻想起来，若真是成了，真的就封了将，真的就可以成为一军之将，真的就可以容归故里了，那天，他真的碰到了那杆旗，他感受到了旗杆寒冷与肌肤接触的感觉，如此神圣，也就是在那一刻，后背一凉，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下，头一晕，就此倒下。。。

边城的集市上坐着一个雍容华服的中年男子，腮帮胡，满手的老茧与这一身的华贵服饰倒有些不相匹配，微微眯着的眼睛，久久的盯着望不到尽头的荒原，一下子神情又落寞了一阵子，戎马半生，本想着这辈子就是一生，不想，那次梁关大战一役，甚是惨烈，负伤退军，从此腿脚不便。

再看看这边城，受过伤，流过血，到现在身上仍然带着几条刀疤，看看这集市，靠着这几年的摸爬滚打，一步一步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如今也算是这一片的大富大贵之家，十年前，江世家的出生，让他彻底定下了心，好好的经营木材铁匠生意，原本长军想着这样的日子就该一直这么平淡下去，不想这不孝子却走上了他的老路，一心想从军，儿子的心他倒是知道的，只是那战场他上去过，他走过一遭，当时的他跟如今的世家也是一般年龄，青春年华，一腔热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一切都是曾经的他所向往和追求的。。。

可是，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啊，如果真是如此简单，他也许不会也今天这一步。长军抿了一口酒，烈，浑，这样的口感也就只有边城才能喝到吧。今天他就要跟世家好好的聊一聊，因为，长军相回京了。回京？他就是从京城出来的，当时的他一心想的都是高头大马，银盔胄甲，荣归故里的场景，谁能想到，倒是以第一富商的省份回京。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爷，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一个俊朗稍显瘦削的年轻人，笑着就走进了房间，而这一笑，眼角却生了些皱纹，不知是这边城冷冽的风，还是这天生瘦削的脸庞。

“爹，你找我？”世家随手拿起桌上一颗果子，边吃就边坐了下来。

此时，站在一旁，着一身灰色长衫，有些花白头发的中年男子拿起酒壶，给世家面前的酒杯斟上了。

“有劳田管家”

这位田管家也未吱声，微微点头，转身给长军也斟满，就退到了一边。

“世家啊，你今年十六了吧”

“哈哈，爹，您这话问的，做儿子的该怎么回答呢？”

“不许胡闹，为父也许久不在你身边，是为父的不是”

“哎，爹，您这话就又不对了，儿子还是懂您的，咱家这么大的生意，您事情也多，所有儿子也从来就没在意过，再说了，您这不是时不时也会带些新鲜玩意儿讨好我吗？”说着，世家又塞了一粒果子。

“恩，难为你了。为父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下，最近我们家的生意，逐步也进入了京城，这京城不同于边城，各路的关系，门面打理，也并非如这边那么简单，为父也上了年纪，这往后嘛，总归得由你来帮忙打理，所以，为父想让你此次随我一同回京，一来，京城的生意可以开始打理，二来，我在你身边，可以帮到你，不知道你的意思？”

此时，原本笑嘻嘻的脸也逐渐开始有了些许的严肃

“爹，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您也知道，孩儿志向并不在此”长军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然也不会今天找他聊。

“孩儿今年十六岁，正式参军守边城最好的时候，再说了，您这身体还这么硬朗，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话是这么说，万一哪天为父有些三长两短，再教你就。。。”

“您这好好的，怎么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您就安心吧，您这身体比我还硬实呢”

“世家啊，为父也知道你的志向，但男儿不一定非得驰骋疆场才能建功立业，光宗耀组啊，咱家的生意也已经是最大的了，打理好这个盘面，也算对得起祖宗了，为父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下”

“爹，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孩儿心意已决，您当时没有实现的，我来实现”说着，世家挤了下左眼，长军知道劝不下去了。

“那好，那这杯酒，咱爷俩喝了吧，就当是给为父送行”

“好嘞，那祝爹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