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服务』结业心得～我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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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日，在纽约肯尼迪机场（航空公司）工作了二十多年的侄子来机场接机。回长岛家里的半个多小时车程中，得知侄子已于去年离婚，一子一女平均平常平衡的被父母拥有着。

见到大嫂之后，得知她听力受损、讲话有点大舌头了。而到了让我暂住一周的地下室房间时，就开始见识到大嫂的『功力』了。以一台落地型的空调机来说，即便侄子一再跟大嫂说『Up to uncle』，大嫂还是坚持六月初的气温很舒服，用不到空调机而直接把插头拔掉。而我换算了一下华氏、摄氏的温度，在纽约长岛的一周，气温几乎都不到七十度，地下室又会较阴凉，所以我几乎都会把温度设定在华氏七十八度。

吃的部分，她永远会煮我食量的两倍以上，她会说『要多吃一些，才不会饿』，即便我跟她说我知道自己的食量，她还是要一再强调『以前一位吃素的朋友，骨瘦如柴，最后感觉是因营养不良而过世』。大嫂觉得我又不喝牛奶、不喝鸡汤、不吃维它命，会营养不良的。即便我一再强调，我都吃素十五年了，也没营养不良，她都还要问我『吃到肉会怎样』，跟她说『会噁心、想吐、很不舒服』，她还是要我多吃，最后我只能用力地跟她说『食量就这么多，吃撑、吃胀了，会很不舒服，我干嘛要让我自己一直处在不舒服的状态』。吃完饭后，大嫂就会开始劝吃水果，『家里的孩子都不吃水果，香蕉、桃子刚买的，拿起来吃』，我只能回她『肚子就这么大，只能装这么多，刚刚吃饭吃饱了，什么我都吃不下了』。

回想起侄子曾跟我说，和妈妈去看婆婆时，不良于行的婆婆都已经坐在轮整上了，都还要不停地进出厨房、仓库，翻食物出来让大家吃，就怕大家会饿着了。大嫂也会抱怨：一问孩子要不要吃什么，侄子就会说『妳不要跟外婆一样，好不好』。

大嫂也会抱怨，侄子因为是工作狂，所以侄媳才会受不了而跟他离婚。虽然在我感觉，大哥、大嫂不停地在美国赚钱，大哥会寄钱给台湾、大陆的家人用，大嫂把爸妈、三个弟弟、三个妹妹都接到美国去了，把孩子养大了、又还要把孙子养大，也是工作狂。有天上午，大嫂带我外出散步时，还说很怕自己老了，变成『没用的人』了。

突然间，我觉得，我学了那么多『倾听、回应感觉、陪伴』，面对我大嫂、我侄子，我竟然完全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

我『看见』了我大嫂，一直在为别人而活，嫁给我大哥之后，陪着我大哥省吃俭用，为了台湾、大陆改善的家人而活；大嫂把爸妈弟妹们接到美国去之后，又为那一家子人而活；当然更不用说，自己有了孩子之后，又为了子女、孙辈而活。

我侄子的子女，小时候都很黏我大嫂的，但等到读了小学，尤其是到了青春期，对大嫂管他们的功课是异常反感，甚至到最后，什么都不要我大嫂管了。而我侄子又会很烦我大嫂每天不停的问：『孩子今天几点要出门？谁要载他们去学校？今天回来吃饭吗？要去练游泳吗？要去学钢琴吗？⋯⋯』而我，好像也不能为我侄子做些什么，因为，我都还没能做到『温柔而坚定』的对待我大嫂。

我曾问过师大毕业的大嫂，当初读史地系毕业，是对历史还是地理比较有兴趣？我完全没料到，她对史地都没特别的感觉，就只是她当老师的一个科目而已。所以，我连问大嫂『什么是她自己真的想做的事』都问不出口，因为，我预想了她会回答『家人都过得很好』。

准备搭机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侄子载我们从 Long Beach 回 Syosett 后，带我们去了一家中国餐馆晚餐，算是为我饯行。晚饭后，回到家里，大嫂又跟我说『回台湾后，就别再跟姐姐吵架了』，毕竟亲姐弟嘛，有什么好吵的。大嫂也说了，除了她、以及跟她一样在大陆出生的大弟之外，在台湾出生的五个弟妹，到美国去之后，因为合伙做生意，金钱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纠纷，所以等妈妈过世，估计也都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最后，侄子又翻了几本旧相簿出来，有些照片是我之前完全没看过的，侄子翻拍之后，就让我带走。突然，翻到一张三十年前，侄子回台湾时跟我的两人合照，于是他喊了女儿出来，帮我们两人再拍一张现在的合照，形成了三十年前后的对照。

过一会儿，侄子的儿子也出来了，一家人在厨房的餐桌上翻看旧照片，孩子看到自己三岁时的照片、爸爸三岁时的照片、叔公三岁时的照片、爷爷奶奶二三十岁时的照片，感觉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