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大研究发现新冠病毒两种独有蛋白，或有助于抗体测试减少“假阳性”
抗体检测目前被认为是一种能协助确诊新冠病毒感染者及评估相关疫苗效果的辅助手段。因在技术层面，此种检测虽简便快捷，但其特异性和敏感性通常低于核酸检测
文｜《财经》特派香港记者 焦建
编辑｜苏琦
8月18日，香港大学公布消息称：该校相关研究团队发现，人体免疫系统在接触新冠病毒时会对其中两种病毒蛋白（抗原）有明显反应。据该团队在相关论文中的阐述：这次研究成果将有助于改善新冠病毒的血清检测，以及推动第二代检测的发展。
是项研究由隶属于该校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的香港大学-巴斯德研究中心（HKU-PRP）助理教授（研究）Sophie Valkenburg 博士领导的团队进行。相关人士向《财经》记者透露：来自香港玛嘉烈医院传染病中心、呼吸系统科的医生们亦参与了该项研究。为进行相关研究，从今年2月开始，该团队利用荧光素酶免疫沉淀系统（LIPS）分析，评估了61名新冠患者（包含中国香港特区第一波疫情及第二波疫情中的感染者）对15种不同新冠病毒蛋白的抗体反应。
结果发现：两种非结构性病毒蛋白（名称分别为ORF8和ORF3b），可以在患者病发早期引起明显的抗体反应（且能维持到病发后100天）。该团队在96.5%参与研究的患者中，一致检测到针对这两种病毒蛋白的抗体。
因这两种病毒蛋白是新冠病毒所独有的，故而不会跟其他常见的人类冠状病毒产生交叉反应，或有助于提高检测准确度。
检测是阻止新冠病毒传播的重要途径，目前主要有两种手段：其一为核酸检测，这一手段相对更加灵敏（新冠病毒的遗传物质是单链RNA，这是其最核心且明确的标志），也是目前实验室检测的较权威标准。
与之相比，抗体检测目前被认为是一种能协助确诊新冠病毒感染者及评估相关疫苗效果的辅助手段。因在技术层面，此种检测虽简便快捷，但其特异性和敏感性通常低于核酸检测。此外，感染者在感染初期时可能尚未产生抗体，还可能会出现检测结果“假阳性”情况（例如季节性冠状病毒感染、检测手段存在误差等）。
根据该团队解释：目前香港所进行的新冠病毒抗体测试，主要针对刺突蛋白（S蛋白）和核衣壳蛋白（N蛋白）进行。其中，S蛋白与抗病毒血清的中和能力有密切关系，在病毒中大量生产的N蛋白则比较容易产生可被检测的抗体量，但这两种蛋白的抗体会与其他常见的人类冠状病毒抗体产生交叉反应，这两种蛋白都有可能会在检测中导致假阳性现象。
按照目前对新冠病毒及人体的免疫过程的一系列相关研究：病原体的特定蛋白S蛋白和N蛋白等会刺激免疫系统引起抗体应答，最早出现的抗体是IgM及其后的IgA抗体，然后是IgG抗体。当IgG抗体出现后，浓度会持续增高，IgM则持续降低，直至消失，IgG抗体会在人体中存在较长时间。
按照中国内地的检测原理：新冠病毒感染人体之后，首先会在呼吸道系统中繁殖，可通过检测痰液、鼻咽拭子中的病毒核酸判断人体是否感染。在感染一段时间后（一般是7天-10天之后），人体会产生一系列特异性抗体。IgM抗体及IgG抗体先后出现后，用检测方法能够检测这些特异性抗体，判断人体是否感染过新冠病毒（IgM抗体阳性，说明人处于感染早期，IgG抗体阳性说明感染过新冠病毒，但不能确定其是否具有传染性）。
但因抗体检测及核酸检测目前都仍存在一定比例的假阳性和假阴性，所以临床医生仍需要根据临床症状和流行病学调查结果综合进行判断。
随着对新冠病毒的认识不断深入，今年3月时，特异IgM和IgG抗体检测已被列入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作为临床确诊标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也审批了五种抗体检测试剂盒，临床已开始应用这些试剂对患者进行检测。有相关解析称，“抗体检测可有效弥补核酸检测漏检的风险，发挥其在新冠肺炎的及时诊治及防控中的作用。”
8月19日，国家卫健委新印发了《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根据方案解读，其修订内容包括：在实验室检查时，增加“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M抗体、IgG抗体在发病1周内阳性率较低”和可能导致假阳性的情形，以及何种情况下可通过抗体检测进行诊断等内容；在诊断标准上，则将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M抗体阳性作为疑似病例诊断依据之一。
“特异IgM/IgG抗体完全可以作为COVID-19在病毒核酸检测阴性情况下的确诊标准，其前提是需要2次以上的动态检测，以避免因标本中RF等免疫测定干扰物质的存在所致的假阳性结果的误导。正因为有这种假阳性的存在，特异IgM/IgG抗体检测不适用复工等一般人群的筛查，这是必须要强调的。”国家卫健委临床检验中心的张瑞、李金明两位研究人员在其此前所发表的一篇名为《也谈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抗体（IgM/IgG）检测的假阳性》的文章中曾提醒称。
港大研究团队的此项相关研究并非孤例。今年5月时，《科技日报》的一则相关报道则显示：德国蒂宾根大学自然科学和医学研究所（ NMI ）与亥姆霍兹感染研究中心合作也尝试研发出新方法，可同时靶向检测多种抗体，进而解决病毒抗体检测中的假阳性问题。
作为针对患者对新冠病毒抗体反应的分析，是项研究由香港特别行政区食物及卫生局医疗卫生研究基金相关研究项目及研究资助局优配研究金资助。该研究成果已于相关科学杂志《自然免疫学》（Nature Immunology）上发表。
本文为“香港抗疫实录”系列报道之二十三
责编 | 阮璐阳luyangruan@caijing.com.cn本文为《财经》杂志原创文章，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或建立镜像。如需转载，请在文末留言申请并获取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