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为我,他和她相遇了

(一)

14年7月份,我和林森登记结婚了。

其实,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做好结婚的打算,但是为了美国绿卡,在父母的要求下,就登记了。

林森一家在13年的时候便全家移民美国,取得了美国绿卡。他父母也知道我们俩从07年就在一起了,一直没分开。父母亲说,你们俩如果真的决定在一起,就早点登记吧,这样就可以申请素云的美国移民,你们也可以尽快团聚。

当时林森移民时大学未毕业,所以是办理了休学,父母让我们登记时,他刚刚回国复学。就这样,还是一个学生的他,就和我登记结婚了。

登记之后他继续回到郑州上大学,我则到了上海给哥哥看店。

在上海时,我无意中了解到了小儿推拿。我一向都比较关注健康,而结了婚之后,对于婴幼儿保健,就更为关注。当我了解到了小儿推拿,就报名学习了,每周一个半天,分四周学完,是初级的妈妈班。

15年春节时,因他父母家人都在美国,所以林森到我们家过年,也就是春节期间,我们在一起之后便有了小孩。

当时,其实我们也没有做好要小孩的打算,毕竟他还是一个学生啊,我们也没有在一起共同生活,怎么说都不是要小孩的好时机。可是那会儿,我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不让他用套套,我感觉到有一个小孩要来了,我想要这个孩子。

就这样,春节时我们也就团聚了十来天,春节后他就回郑州上学了。而我,又再次回到了上海,到上海不久后,就用试纸检测出怀孕了。

一方面因为怀孕了,我特别想和林森在一起。另一方面,嫂子会在年后来上海,那么哥哥这里实际上就不再需要我了,所以我回上海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郑州。

我告诉林森,让他租个房间,我要过去了。

同时,或许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我想把小儿推拿学得更为精深些,为宝宝多做些准备。我之前在学小儿推拿时也了解过郑州的儿推是很不错的,所以同时也让林森帮我找个学习班。

就这样,在我过去郑州之前,他租了个房间,也帮我报名了一个推拿班。


(二)

我记得,那天我坐火车去了郑州,第二天一早到了郑州后林森已经在出站口等我了,他给我带了早餐,小米粥之类的。

但是,当时的我有一个特别强烈的念头,我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如果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我感觉整个人都好起来了。可是他已经给我带好早餐了,我虽想吃面,却也没说。就这么闷闷不乐地跟着他到了他租下的房子。

他租的是套房里的一个单间,共用厨房和卫生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有种惊喜的感觉,感觉到他有在用心地布置这个房间,欢迎我的到来。

房间不大,一张床之外,就没有多少空间了,但是他真的花了心思去布置,墙壁上他贴了些贴纸,他知道我比较喜欢自然的感觉,墙角上贴的是竹子啊之类的。

写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一次我租房子的时候,都特别希望林森在我身边,因为我喜欢和他一起布置一个家的感觉。

上周我刚刚搬到堂姐的房子里,当我在收拾房间时,我就特别想念他,我不是很擅长收拾整理,但是这方面他非常擅长,大学搬寝室时,也是他来帮忙的。前几天我刚刚搬来时,出去外面走走,想买一张地塑铺在地上,我走了很远,都没有买到。

当我走在街上,一家店一家店地问着,我多么希望,有他和我一起,我多么希望,我们一起买些东西来布置我们的家。

是的,我真的特别想念他。当我整理东西时,我特别想念他,当我走在街上路过学校时,我特别想念他。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里。要么是高中,要么是大学时我的学校,或是他的学校。

我就在他租下的房子里安顿下来。然后,我们又一起去市场买了锅碗瓢盆,买了米面粮油,买了厨房里需要的一切。我们真的,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小小的家。

我依然记得,我们在超市买小电饭锅时,在美的和苏泊尔之间纠结了好久,最后我们选了美的这款浅紫色的小锅。当我们回到屋子里,他还在小锅上贴了精致的小蝴蝶贴纸,真美啊。

每天晚上,我都会预约好煮粥,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能喝上热腾腾的杂粮粥。从上海过来时,从哥哥那里带了两瓶亚麻籽油,因为说是对孕妇好。

我们喝粥时会淋上一勺油,第一天时,没太大感觉,就那么喝了。第二天时,就感觉不太闻得惯亚麻籽油的味道,但是想着对胎儿好,就皱着眉强忍着喝了。第三天,当我还要浇油时,林森说,实在受不了这个味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喝得下去呢,你知道不,前两天我都是图囵吞枣地喝粥的。我也受不了这个味了,我们就没再吃过亚麻籽油了。

吃完早餐,他去上学,我去学儿推。傍晚我回来后就先煮晚餐,我特地从市场买了一袋好的面粉,晚餐煮疙瘩汤,这还是我在河北时学的呢。煮疙瘩汤时,我会放些西红柿和菠菜,煮好之后就放锅里,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我记得,林森说这疙瘩汤真好吃啊。以前上学时,我总在寒暑假去上海给哥哥帮忙,有一次暑假林森也去了,在哥哥那里总是我煮一日三餐,林森总说,好吃好吃。有一次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煮的菜那么好吃了,因为你用的料多啊。

其实,我煮菜水平真的很一般,也只会煮些家常菜,但他总说好吃好吃。

在那个出租屋里,是我们在一起十年中,唯一的一段真正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时光。一共也就十几天。


(三)

说回学儿推。

当我还在上海时,就告诉林森说想学儿推了。我说,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去郑州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而且现在怀孕了,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儿推学好一些吧。

当时正好林森休学前的同班同学已经毕业了,且学过儿推了,就推荐林森说她学的那个还不错,价格也不贵。就这样林森就先去了一趟那里的公开课。

一般报名儿推的都是些三四十岁的女性,林森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帅小伙子出现在课堂上,自然很引人注目。且林森微信显示的地点是美国,就更让人觉得不一般。

事后林森告诉我,当时杨老师在课堂上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从美国回来的学生呢。”杨老师让林森站起来和大家示意下,林森说当时他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就这样,林森和杨老师认识了。在我过去郑州之前,他们就认识了。或许,在那个儿推群体里,林森显得太特殊了,年轻,帅气,美国归来,大学生,中医专业,这一切,都让林森显得太与众不同了,杨老师便经常约林森外出。而这些信息,也是林森和我聊天时偶尔透露出来的。

在我学习的过程中,杨老师便显露了她的意图,告诉林森说,要认他当干儿子,让林森问问自己的父母是否同意。杨老师说:“多少人想认我当干妈我都不同意,我看你是个还不错的孩子,很上进,所以愿意认你当干儿子。”

那天晚上,林森和自己父母用微信交流,一开始,他用戏谑的语气跟妈妈说:“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儿子快要被人抢走了。”搞得我婆婆有点吓了一跳,后来才认真地和妈妈说了这件事,当时我婆婆也没有认真问过杨老师是谁,做什么的,什么都没问,就说:“好啊,没事啊,多个妈多个人疼你。挺好的。”

其实现在想想,关于认干妈干儿子这样的事,在他们家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我婆婆也就一口答应了。

我们还在高中时,林森就和我的邻居曾庆煜结为兄弟,互认对方的母亲为干妈,林森在美国时,也认了一个干妈,那个干妈在美国还是挺有能耐的,但是她的孩子从小就有强直性脊柱炎,身体不好,智商也不高,二十多岁了还需要家人照顾,所以她想认林森这么一个健康又上进的孩子当干儿子吧。

而杨老师呢,自己也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但是据她自己所说,她的儿子也是不争气,不上进,得过且过型的,她是个事业型的女人,自然对这样的儿子很失望,而林森,就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儿子了吧。

就这样,他们口头约定互认干妈和干儿子。在课堂上,她也告诉学员们林森是她儿子,她说,传给儿子多少钱都不如传给儿子赚钱的本事,未来她会带着林森把事业做起来。

林森成了杨老师的干儿子,而我作为林森妻子,自然要叫她一声“妈”,可是,我总叫不出口,依然叫她杨老师。在课程最后一天我们每个学员都要上台发言,我最后一个上台,在我发言最后,她当着所有学员的面说:“你肚子里的宝宝以后可是要叫我一声奶奶的。”在那台上,我只得鼓足勇气,叫了她一声“妈”。


(四)

当我现在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总觉得有些事不太对劲。

有一天在我们的课堂上杨老师讲起了她年轻时生孩子的经历,她说她当时生孩子时就自己一个人,她就在床上铺了块塑料布,以防弄脏了床。她说孩子生出来后咕噜一声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去了,她还得自己剪脐带。孩子生出来之后家里没有草纸,给孩子剪过脐带后,又骑上了自行车去买草纸。

在课堂上我们听着这些真是唏嘘不已,难以想象。那天我回来后就和林森讲起了这一段,林森听完之后也是一副特别感慨的样子,然后又和我讲了些杨老师的事,林森说,杨老师早就和她老公离婚了,她年轻时是被奶奶逼婚,不得不嫁给这个男人,但是一点都不幸福。林森说,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是他们瞒着所有人,他们家的亲戚们几乎都不知道。林森后面又提了一嘴,杨老师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小曾啊。

或许是林森突然想到了杨老师特地告诫他千万不能告诉我,所以林森说了一点之后就不再说了。

我当时就纳闷了,你们俩才认识几天啊,你们之间就有了不可以告诉我的事情了?到底我和你是一家人,还是她和你是一家人啊?

我知道林森不会再和我说些什么了,但是那之后的日子里我总会有意无意地提起,那段时间我们刚刚住在一起,也是感情好,有些事他还是会跟我说。

林森说,杨老师会经常约他出去,带他去见朋友,带他参加一些活动。林森说有一次在车上,杨老师讲到她过去那不幸福的婚姻,痛哭流涕。林森说,有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目的,就只是开着车,一路聊天而已。

等等等等的这些,是多么地不对劲啊。

当时,你们俩认识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她为何会对你如此掏心掏肺,甚至告诉你她的情感经历,居然还在你面前痛哭。

那么你呢,你作为一个男人,你受得了吗?你怎么面对她对你的这番情意?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最受不了我的眼泪了。那么她的眼泪呢,你会怎么面对?

你是否安慰她了,同理她了?你又是否,为她擦拭眼泪了?听着这样的故事,你是否于心不忍了?


(五)

这些苗头,当我还在郑州的时候,就已经显露无疑,但当时的我,竟然毫无察觉。或者说,其实我是有感觉的,但是我不敢深究,因为我也害怕,我也害怕看到真相后就失去林森了。

现在的我才看明白,当时的我因为怀孕了,没有工作,所以,我毫无价值感。我在林森面前,在他干妈面前,是自卑的,是不敢发出声音的。

我把我自己放低了,我让她一个外人凌驾于我之上,搞乱我的婚姻。这里面,也有我自己的一份责任在啊。

而这份无价值感,日后再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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