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迷恋者

我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

那时候写出来的还是单调而枯燥的文字,美其名曰朴实无华。那时候单纯的以为所谓好的东西总是摒弃了一切华丽的辞藻而只留下最深的内涵。后来渐渐地才明白这话真是很扯。我想写作总是要经历一个蜕变的过程,随着眼界的宽泛,必然会有这么一个阶段迷恋并且模仿着那些华美而病态的文字——不得不说,这样的文字读之确有难言的美感与强大的共鸣。经历了这个阶段之后就会慢慢将无病呻吟的惑人修饰从文字中抹去,逐渐达到那质朴而生动的境界。

大概是这样的吧。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正处于这追求华丽的时期。

因为滥竽充数起来很简单并且写起来也不费力,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喜欢写诗。嗯,没有什么规矩的所谓新诗。然后其间又因为读了几本小词受沨儿学长的影响开始研读词律,随意而绞尽脑汁地填出几行“附庸风雅”的诗词。后来因为语文课读了《红楼梦》以及因为看到的一个名字读了《The Sound and the Fury》,又崇拜于小说中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技法。家庭里多年的耳濡目染也让我曾在一个晚上冲动的挥笔写下一篇小小说,一气呵成全无修改。最近读七堇年的文字,便不可救药的倾心于其中。

你看,我真的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

但我对文字怀有极深的感情。这一点,我扪心自问,并无不安。

初中时曾经很羡慕那些把作文写得像诗一样的同学。但我内心深处确是极其的抵触作文。总觉得无论作文写得多么真情实感抑或华丽动人,都无法摆脱那字里行间的做作。作文作文,做给老师看得文字罢了。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的作家梦被扼杀在这八九百字的八股文中。

高中开始写一些作文课以外的东西。青春期的文字,总是难免带上些无病呻吟的感觉,但这份情感的流露毕竟是自然而发自内心的。我常常在纸上一行一行的书写,我欣喜于那几分钟之间将空白填满的感觉。甚者,看着一页被勾勾画画改了又改的文字,内心深处会泛起朴素的骄傲。

写累了的时候就打开电脑,看看幼年时代那更为稚嫩的笔触。不排斥那份年少的单纯和随性——留下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的文字,但更希望自己能写出华丽的篇章——至少在这个“必经”的阶段里。

这几日乍暖还寒的天气,许多人的脾气被其招惹的易怒,然而我却欣喜于这样的日子。谁说冬天就一定要寒冷,夏天就一定要酷暑,春天就一定要愈来愈温暖,秋天就必定会一天天的加衣。每一天都不知道第二天的天空是什么样的颜色因而每一天在入睡前都憧憬猜测着几个小时后大自然带来的那份惊喜,岂不也是乐事。我想若是在古代诗人浪子们又要因之而诗兴大发了吧,留下一篇又一篇感春伤怀的文字。诗词岂不是华丽的,但依旧传诵千年,比任何盛世任何王朝都拥有更顽强的生命更悠长的历史。彼时的诗词在某种程度上讲也许与今日的华丽散文并无二致。可是为何大部分的人接受了古诗,却对如今的这类文字深恶痛绝?我没有强求每个人都喜欢同一样事物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应对它如此的批判如此的鄙弃。我想华丽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世人的偏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任何事物都有任何事物的性格。如同大自然愿意用它多变的天来表述自己多愁善感的心,写作者们为何不能用自己喜爱的文风喜爱的词句来记录某一刻的伤感某一时的冲动?于我看来,写作本是一件骄傲而满足的事情,沉浸在自己描摹的文字世界中的时刻,我们是幸福而安静的。你可曾看到,那一行又一行都是作者的心灵独白,那一字又一字都由一位对文字满怀执念和敬重的孤独者赋予其鲜活而恒久的生命。

执掌文字的生灵是孤独的造物主。

看到七堇年这样书写那段刚刚迷恋上文字的岁月,“回首那些错把倾诉冲动当作创作才华的无知年生……”,我不禁面容羞愧。如今确然是常常有着满腹心事不吐不快的冲动,有些话语无法向他人倾诉便加以装点含蓄地留在文字中。故而便有了那些旁人眼中高深莫测实则是内心牢骚的金玉其外的句子。

但我依旧怀以不变的看法。无论什么样的笔触写出的文字,都分明是在写心。

她说,在兵荒马乱的晚自习上,在熄灯的宿舍里,我们总是在一堆堆耀武扬威的习题和试卷的缝隙间,在应急灯渐渐微弱下去的光线中,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手写下无处倾诉的话。

我对母亲说,我想把每一种文体都写一写试一试,因为我想在最需要它们的时候找到最合适的那一种。

我是一个文字迷恋者,文字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生相伴,不离不弃。

我一直在对你说,我愿用手中的笔和纸与你亲切交谈,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我将所有一切的难言心事都说给你听,每说完一件都放肆地痛哭一场。我把最深的疼爱都交给你,我把最真的感情都托付给你。只求,你不会有一天,弃我而去。

——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你。

你对我说,古来将相皆寂寞,唯有文者留其名。我不爱世人皆知,唯不甘寂寞,但求一生与你同行。

文字迷恋者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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