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1

县城不大,隐藏在万千高耸险峻的的崇山峻岭之中,新修的高速路从县城的咽喉而入,连通着湖南湖北江西三个地界。除此之外,去市区的路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国道,几经修葺,却依破旧不堪,汽车飞弛而过扬起的灰层将路两边葱郁的树木上埋下了一层厚厚的白灰。

中心街上,满目玲玲的商品,在五光十色的吆喝中增添了更多绚丽的色彩。衣服店,鞋店中的大喇叭中放的还是那些老掉牙的广告,什么满多少减多少的,买几送几的,什么全场五折的,忽悠着一个个待宰的羔羊进入装满开水的卸桶里。这种地方年轻人大多是不愿来的,他们更倾向于不远处有牌子的专卖店。于是这便成了乡下几天或者是个把月来一两次县城的婆婆奶奶光顾的地方,他们打开一个个的黑色的塑料袋里装着的钱,往往会为了几块十几块而讨价还价个把小时,你说八十我说四十,你说七十我说五十,好了六十成交,就当交个朋友,一手交钱,两手拿货。买衣服的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了几多便宜,卖衣服的人窃窃自乐,,嘿,又赚了一笔。

除此之外,最热闹的便是接中心的酒店,饭馆,KTV,洗脚城了。

自县城成立以来,赌博之风屡禁不止。早在几年前,县城的赌博业上升到了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时期,。往往只是几张桌子一摆,一副麻将,便是吸引了几十上百人的参与,聚合资金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业有业规,赌博业也有自己一套人员部署。有负责生活饮食的,跑堂的,负责煮饭的,送水的,有递烟的.........也有负责安全的,有专门放风的,一般设置一个明哨两个暗哨,监视周围的风吹草动。其实大多没必要,因为负责人早就和上边搞好了关系,该孝敬的一分不少。偶尔接到群众的举报,警察当然不能不管,于是装模作样的前来审视一番,这时候赌徒们样子还是要装的,该躲得躲,该散的散,这种情形一般维持半个小时左右,离开后警察的口袋里又不免增添一份“沉甸甸”。赌徒们聆听着警笛声的远去,又一窝蜂的聚合,光着膀子,吞云吐雾,喊爹骂娘。

一直到天黑,输钱的由赢钱的领头,专车护送,酒店,饭店开始准备接收这些“高贵的客人了。”这些客人一掷千金,菜尽管上,不差钱,酒尽管拿,不怕醉,烟尽管上,要最好的。老板亲自上阵,弯弓屈膝,满脸谄媚,就怕这些“太爷们”不满意,断了自己的财路。只得见饭菜四溅,觥筹交错,烟雾缭绕,别是一番热闹。

酒足饭饱后,娱乐活动是必不可少的,要不享受,赢些钱有什么用。该洗脚按摩的去,想唱歌的来,别犹犹豫豫,今天有老板全包。偶尔有些恋家的汉子想起妻儿尚在家等候,刚萌生退意是,却又迅速被刚认识的“哥们”挽住肩膀,拽了进去,进去之后当然无所顾忌,这时候一个人对于感官的刺激完全的大于家庭的和睦和幸福。

当然,携妻带儿的也不在少数。

如天虽说政府严抓赌博,但是依旧屡禁不绝,以这些已经成家或者是而立年的汉子们为头,又吸引着更年轻的汉子们的加入,好似燎原之火,生生不息。

这些驻扎在县城里的汉子们,依旧是各大饭店酒店娱乐场所的主力军。

每逢节日,当在外闯荡或者读书的人儿回来了,就更加热闹了。他们多半是瞧不起这街,这铺,这做城市所拥有的一切。他们是见过世面的,喝过或者是做过几年的墨水,对于这里的环境,路边乱串的车辆,甚至是街边小摊上卖水果的,卖烧烤的,都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大多还是喜欢和家人亦或者是朋友在街头溜达,他们可能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比如说是:太差了。太乱了,太脏了。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

他们不会忘记几年前他们还是其中的一员,还是这个县城孕育出来的孩子,虽然到现在也还是。

在这条街的尽头,还有一条街。与其说是街,其实只是一条条隐藏在居民楼的过道而已,而这一片居民楼基本都是租给外来务工者的区域,本县人多是不住这里的。算不得破旧,但却潮湿的很。

那些黑暗的小胡通里并没有设立排水系统,一下雨,雨水堆积好多天都不消失,这得住在这片区域的好心人拿着笤帚一下一下的把这些该死的积水扫到大街上才行。胡同里散发着种种重浊而阴晦的秽气,这些秽气是从小胡同旁一件件狭小的屋子里散发的,这些屋子里整天整夜亮着红绿相间的灯光,门口或站着或坐着一两个女子,穿着像是两篇半透明的腰带扒在大腿上的短裙,露着白藕般的臂膀和蛮腰,脸上涂上了胭脂,口红,大多带着廉价戒指,项链,让人猜不出真实年纪。这群女子全是隔壁县或者是邻市的,最小的有二十七八,最大的也有将近四十。再年轻的就没有了,年轻的女子一般是抵制这种工作的,即使一些“误入歧途”的,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她们更倾向于“专业”,躺着做她们的“公主”梦。比如说,县里最豪华的酒店,最奢侈的KTV,这才是她们的唯一兴趣。

这群女子没事时也聊聊家常,说说自己的生活,兴趣,却闭口不谈自己的家庭,身份和地址,她们都有一个个的代号,这个叫小红,那个叫小丽,在那个叫小兰。

她们在一个个经过巷子的雄性之间挑选自己的猎物,也会从雄性的眼神里分辨是不是猎物,可不可以下手,这是她们这行上千年来,积累下的经验。一旦确认猎物,女子立刻涌上前去嗲声嗲气的或搂或拉,引诱着面前的人。争吵是没必要的,都是混口饭吃,选择权全好客人的喜好。

一旦客人选好人,客人便跟着女子到二楼。二楼不比一楼,有一个大房间,房间了放着一两张床,床上有整理好的被子。窗户是打不开的,用钉钉死了,窗帘也拉着,见不到一丝光。床边有个柜子,一个垃圾桶,门口有个小冰箱,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廉价香水味和荷尔蒙混杂的气息。

客人将女子粗暴的压在床上,不多时,两条如同白腻的蛆虫在床上蠕动着。

女人开始穿好衣服下楼,客人紧跟其后,交完钱,踏着污垢泥水的小巷,满足的离开了,女子恢复了原样,或站着或蹲着,搜寻着下一个猎物。

县城的生活波澜不惊,有人得了横财,远离了这里,有人变得落魄,重新回到老家。男人们的打骂,女人们的求饶,孩子们的哭喊,老人们的劝阻,旁人们的幸灾乐祸,每天都在发生,构成了整个县城的基本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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