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过我的老师

很久之前的一个笑话:未来的某一天，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捡破烂的背影，他居然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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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7日  星期六  阴

二十年后重回这座小城，因为舅舅的离世。

这里有我幼年所有的记忆，或亲，或疏，或远，或近，亦有叛逆不羁的青春。

因为时代的缘故，出生以后我的记忆里就只有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是遥远不可及的存在。蹒跚学步，幼稚园，小学，中学，我以为会在这里终结苍白的一生……

也许因为生活的环境，也许因为自身的性格，在同龄人中，我永远是那个不让父母费心安静乖巧的孩子。当然，即使我是其它的模样，父母也不会费心，因为记忆中他们的轮廓永远是不规则的虚线……

因为安静，因为乖巧，更因为成绩优秀，我永远是老师眼中的宠儿，任性到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一间办公室，阅览室，校本课堂。

他是学校女老师眼中的校草，年轻，帅气，还有185的黄金身高，因为负伤的缘故，从部队发配回归根的故土。

每一次，他磁性的声音在教室里朗诵我的范文，视线停滞在窗外的落叶间，遥远而迷离……

每一次，看到手捧第一名奖状的我，仿佛吃到糖的孩子是他……

每一次，无意的小疏忽他醋意十足皱起的眉睫:“鸢儿，我的满百呢？你说了不会偏科的。”拜托，你作文给我满分我就满百啊，无语中……

当我早恋的萌芽被他撞破时，没有责备，也没有老头子啰嗦的谆谆教诲，只是一句:“同学，教室是用来学习的，约会能避嫌一下吗？”“呃，老师同志，我没有在约会，我只是在给这位同学补习。”看着他悻悻离开的背影，陡起的寒意让我在这个夏日里战栗……

毕业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校园生活。

他说旧伤复发，他负责备课，我负责誊写教学大纲。

他说旧伤复发，他负责试卷校对，我负责排版刻印。重要的是不可以漏题出去。

他说旧伤复发，课堂板书，复习自习请帮忙代劳一下下。

我说好累哦，他说今天的午饭是松鼠鱼。

我说手好痛哦，他说那我来吧，看着他半吊着的手臂，我妥协了。

当奖状越拿越多，当小男友再也识别不了我狂草情书的内容，我看到他狡诘眉眼中满足的笑意……

黑色七月即将来临，我却没有等到那一刻。转学申请，户籍申请，每天看着那个说是我爸爸的陌生背影穿梭于校园、户籍室，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走之前的那天，他们焦急寻找我的脚步声忽远忽近。我像一只鸵鸟在黑暗中深深地埋起头颅，仿佛这样就可以屏蔽外部喧闹的世界。夜幕降临了，寒意一点点袭来，困意一点点席卷眼睫。朦胧中，有钥匙转动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衣橱门打开的瞬间，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傻瓜……”手部的力道灼痛了我的脊背……

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在医院和新的家之间，我折腾了半年之久，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模糊的像不曾有存在过的痕迹，一起失去的还有我踌躇的大学梦，我亲手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很久之前的一个笑话:未来的某一天，我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捡破烂的背影，他居然是我的老师……

今天，是他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