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摘花

所有感情都是消磨没的。

我在给顾苒发了很多条信息打了很多个电话无果后这样想。

外面下着雨,屋里冷气开得很足,窗户关得紧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都没有声息。电视上播着《新舞林大会》,是张靓颖的《I need a doctor》,我很爱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发出木材燃烧时哔哔剥剥的声音,像是升了篝火,可是很冷。我从卧房里抱出来夏被,摊在沙发上把自己塞进去,给手机充上电看着它开机,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

屏幕一点点变亮,直到它暗下去我都没等到顾苒的消息。

我赌气把手机扔进沙发缝,嘟囔着:“玩吧玩吧,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下一秒还是捞出手机,按亮屏幕又锁上,电视发出的音乐配合着单调的咔嚓声听起来只是空虚。

我和顾苒认识很久了。

就像常见的友谊一样,闹过矛盾也分享过隐私,也许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也说不上来。

拽过遥控器,我使劲将节目后退,退到《I need a doctor》,我想顾苒回来会很开心的,我们都很爱张靓颖。

当初认识她也是因为张靓颖,互相加了好友,在彼此的列表里躺了将近一年的死尸,直到升高中的那个暑假才开始熟悉。顾苒是很细心的,我偶然提到自己的生日,那天她零点就发了说说祝福。我得承认我真的不如她细心,她的生日我翻看了无数遍资料卡才勉强记住,结果没有安排好时间,她生日到了我还在一个没有WiFi的鬼地方。

那一年我游走在濒临死亡的边缘,活得就像搁浅的鱼,努力开合鱼鳃呼吸空气,却始终得不到有力的救赎。顾苒这样对我说:“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找我聊天啊,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太阳。”她的确是我的小太阳,到后来开学没法联系的时候我会慢慢咀嚼她的话熬过一次次的危险。

我曾经发过微博,说看到顾苒零点给我祝福感动得要哭。我没告诉她,她是第一个唯一一个最后一个零点祝福我生日的人。

忙于学业我们很久没有私聊,交集只限于点赞和评论。

这段空白期于我其实很遗憾。

我很想告诉她关于我的一些事,哪怕我只是知道她在听她不回消息也好。可惜每次上线她的头像总灰着。我实在没有办法另找别人说这些事,但是顾苒灰着的头像让我没有勇气点开。

灰色的,晦涩的,是一朵开在石头上生长在原野上的花,不敢去摘。

后来我们进了同一所大学,在成都合租了这套房子,距离我们刚认识过去了十年。

我会经常像今天这样等顾苒回来,她的活动很多,她是狮子座,天生闲不下来,骄傲得让人羡慕。她是那种发着光的耀眼的女孩。

我紧紧裹在夏被里,一只胳膊横在胸前,头埋进臂弯,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汽水泡沫一样蔓延到全身,炸开,爆出玲玲的声响。其实有些感情是消磨不掉的。

胳膊硌得身体有点难受。我想,等顾苒回来时,我可以跳下沙发给她打开门,给她一个拥抱,递给她热牛奶,跟她说一句“欢迎回家”,然后坐下来一起看张靓颖的《I need a doctor》。

门锁弹开的声音,有人走进来,灯光调成了温暖的黄色,音乐声逐渐变小,掉在地上的手机重新放在了桌面上。

她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想爬起来对她说句“欢迎回家”,但是我没起身,在臂弯里很慢很慢的微笑,由自己坠入温柔的黑暗。


今天是朋友顾苒的生日,看到这篇文章的人,可不可以对她说句生日快乐?
谢谢啦。
『文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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