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减昨狂

Ann在酒吧驻唱，一天要跑好几个场子。白天是沉寂的昏睡，夜晚是颓靡的逍遥。

Ann看见17岁爱的他，远远地。他身边环绕多个艳俗面孔，叽叽喳喳的女人欢笑声。他是Joy 。

Ann 低头，当即换了个方向。

偏中性的声音一发出，立刻被辨认出来。Ann 似乎对上他略带玩味的目光。那天她情绪低迷，唱了很久的慢歌。

中场休息的时候，Ann 去往后台抽烟。乐队鼓手乔从背后拥抱她。乔是个久混于此的外国男人。

乔低声说，Ann ，你看起来不开心。

Ann 吐了一口白烟，转头亲吻乔的嘴唇。

她笑着说，你的烟更好闻的样子。

说罢拉过乔的手吸上他指间的烟，引诱地舔舐他的手指。Ann 当即感受到乔的灼热又坚硬的身体。

他们拥吻的时候，乔剥下她的外套。一连串带有浓厚色情意味的动作被Joy 撞见，他喊Ann 出去。

Ann 知道他看了他们很久，她捕捉到他身体某处的生机与蓬勃。

Joy 盯着她吸烟的动作看了很久，说，Ann ，你过得不好。

很明显两人都想起了什么，立刻就沉默冰冷下来。像是在下暴雨，明明处于汹涌澎湃的千军万马中，心里却异常寂静。

Joy 说，明天，明天请务必到医院去一趟……手臂，大腿上的皮肤，我想帮你治好……

Ann 立刻跌入深渊。想起七年前无数个日夜，毒瘾发作暴躁无爱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折磨着她。用她少女光滑的肌体熄灭烟头，皮肤浸出血迹，伤疤横亘她的手臂与腿部，像是起伏的山峦……又是怎样的残忍，挥舞的拳头打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倒在腥臭黏稠的血液里抽搐着，尖利的女人的惨叫声又渐渐弱了……

Ann 猛然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拽进卫生间。她拉住Joy 的手抚摸自己的左臂，又缓缓撩起裙子让他触碰自己的腿部肌肤。

Joy 是颤抖的。Ann 贴近他的身体，亲吻他的面庞，断断续续地说着：

“乔一……你给我的，你要记得这个感觉……我很疼，尤其是你离开我……”

乔一抱住她哭出了声。他重复着“对不起”。

五个月后她完全康复。那天夜晚她和乔在公寓里不停地做爱。同样地，重复地抵达高潮。

Ann 不会承认自己找了一个和Joy 极相似的男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是否和多年前一样爱他。

Joy ，也就是她的乔一，在她手术后彻底抑郁。她没有再见过他。只是躺在乔身边的时候，偶尔会流下眼泪，毫无原由。

未减昨狂的相互折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