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花雪月”到意乱情迷

从“风花雪月”到意乱情迷

         ——解读海岩笔下的三个女警形象

 海岩十五岁应征入伍，退役后当过工人、警察、共青团干部，后从事企业管理工作。海岩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主要从事小说，散文及电视剧本的创作，而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这些创作都是在业余时间完成的。海岩的作品《死于青春》、《便衣警察》、《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玉观音》、《你的生命如此多情》和《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等多部小说都能出版二三十万册，改编成电视剧都能产生轰动。这种结果足以让圈内人为之羡慕，称这为“海岩现象”。海岩当了十年警察，据说促使海岩拿起笔来创作，是因为一些警察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写得太假，于是海岩奋笔疾书，一部《便衣警察》就诞生了，一经发表便好评如潮，被称为“表现警察小说中的里程碑式的著作”。《便衣警察》之后，海岩双相继创作了《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玉观音》等小说。每部小说都能在文学界掀起阵阵热潮，给低迷的书市注入一剂“强心剂”。海岩的小说创作之所以能够成功，与故事情节紧贴时代脉搏，溶入生活气息是分不开的。海岩小说中有不少感人肺腑、超越世俗与功利的爱情（童话）故事。有爱情就有女性，在海岩塑造的女性中，给我印象最深是三部小说：《一场风花雪夜的事》、《永不瞑目》和《玉观音》中塑造的三个女性警察形象，（以下简称女警）。这三个女警各具特色，但不乏共性，那么让我们深入地剖析一下吧。

 《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以访谈的方式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北京某公安机关为了追回一把价值连城的十七世纪意大利纳格希尼小提琴，让女刑警吕月月保护来到内地的香港黑社会头子潘大伟的弟弟潘小伟，他是追回这把小提琴的唯一线索。香港天龙帮寻踪而至，潘小伟几次险些丧命，在频繁的接触中，潘小伟对吕月月渐生爱慕之情。在吕月月的说服下，潘小伟答应交出小提琴，但要吕月月跟他逃往香港。后吕月月同潘小伟等人踏上了逃亡之路，因为感觉逃亡到香港前途渺茫，于是吕月月拨通了刑警队的电话，这个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倾刻间破灭了。潘大伟死于黑帮仇杀，潘小伟饮弹自尽，而吕月月最后辞职，为了生活沦为“三陪”小姐。

 无数个偶然与必然的交错纵横，才组成了相互各异的人生履历。吕月月参加专案组是偶然，目无组织纪律，背叛组织与潘小伟等人踏上逃亡之路是偶然，一念之差出卖潘小伟是偶然。但她叛逆的性格、放荡不羁、轻浮善变的作风又使她的命运成为必然。最后，海岩“安排”吕月月母子死在黑帮的倾轧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海岩这样评述这场“风花雪月事”，“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因物质化、功利化而变得俗不可耐的世界上发生的每一场真实的感情激动，都是可歌可泣的。那种真实无邪的感情从发生到破灭虽然是短暂，但它所迸射的火花，都给人的世界加入一种美丽的色彩”。

 下面谈谈《永不瞑目》中的女警欧庆春。欧庆春的未婚男友胡新民在一次缉毒战斗中不幸身亡。死后将角膜捐给一个叫肖童的大学生。（小说中的肖童，有一米八几的健硕身材，俊朗秀气的明星脸庞，很多女孩对他一见倾心，在名牌大学读法律系，在国外的父母早为他铺好留学深造的路子，他多才多艺，最拿手的是演讲和足球，他个人存款数万，独自在家，无拘无束，天底下的好事几乎占尽了。）欧庆春背负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为了摧毁那张毒网，消灭毒枭为胡新民报仇，她发展肖童成为“特情”或称为“线人”。当然，女刑警领导男“特情”是违背带“特情”原则的，我们要求男刑警领导男特情，女刑警领导女“特情”，或者一男一女领导一个“特情”，而且牺牲一个好人来换取一个情报是不道德的，也违背了公安工作“打击坏人，保护好人”的基本原则，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故事情节的发展需要推动力，而男女之间总有讲不尽道不完的故事。肖童在欧庆春“爱情”的感召下，以和毒枭欧阳天的女儿欧阳兰兰同居、吸毒和牺牲为代价，打入毒穴，最后完成任务……

 小说中塑造的欧庆春同样具有少许的叛逆性格，而且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目无组织纪律，违反常规地发展和使用“特情”，她美丽的外表掩盖着内心的冷酷，善良的表情也只能是虚伪的体现。《永不瞑目》以肖童的牺牲毒枭家族的覆灭和肖童死后将角膜捐给了另外一个普通人作为结局。我想，如果把结局改为肖童牺牲后又将角膜捐级另外一个在缉毒战斗中受眼伤的警察，那个警察恢复视力后再用这双眼睛去参加缉毒斗争，会更切题，艺术感也会更加强烈。

 海岩塑造的女警形象最复杂的要算《玉观音》中的安心。故事发生在北京和云南，和《永不瞑目》一样是一部缉毒小说。小说以“浪子”杨瑞与女警安心的爱情故事为主线，以哀婉的语言，迭宕起伏的情节，讲述了一个女警传奇的故事。

 安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六岁在清绵老家上小学，比正常学龄小一岁，十一岁升入中学，十七岁参加全国高考，分数刚刚过线。因为有一块全省跆拳道女子冠军的金牌，所以被广屏公安高等专科学校录取三年大专毕业，按公安部的统一规定，公安院校大专毕业生一律下放基层公安机关锻炼两年，自己要求下，被分到南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当内勤。南德是缅甸金三角罂粟种植区通往中国内地和欧美大陆的重要通道，那里发生的犯罪百分之八十同毒品有关。搞禁毒工作的人都知道南德是禁毒工作最激烈最残酷的地方，去南德不是想追求刺激，而是慢慢接受了公安内部的一种氛围，那就是渴望战斗。这个氛围就像一个巨大‘场’，它的吸引让她改变了一切。”

 故事主人公之一的杨瑞是个风流成性、玩弄女性的“高手”，在风流成性的背后又是一个“多情的种子”。杨瑞的桃花运很好，曾先后把富婆和名门千金弄到手。安心因为长得像“处女”，一度成为杨瑞的猎艳目标，他居然成功了。然而命运又给杨瑞开了一个玩笑，安心是个早婚的女警，而且还有一个稚儿。安心的经历复杂，安心到缉毒队后与广屏公安专科学校校长的儿子刘铁军结婚，因为叛逆的性格，生活的放荡不羁和多情善变怀上毒枭之子同时又是毒贩的毛杰的儿子。毛杰因为安心的介入而家破人亡，于是进行疯狂复仇，刘铁军、安心的儿子“小熊”都死在毛杰等人手上，毛杰和兄弟毛放在复仇过程中双双毙命。为了安心放弃童话般美好的前途和爱情的杨瑞也在毛杰复仇的过程中被打成重伤险些丧命，最后还是痴心不改，“每天熄灯前，从不遗忘把卧室与客厅之间的那扇门敝开来，怕睡着了万一听不见深夜响起的安心的敲门声”。但安心永远不会回来了，因为在一次缉毒战斗中英勇牺牲了。

 据说《玉观音》在改编成电视剧搬上银幕之前，竟一时找不到安心的扮演者。因为“玉观音”安心是个很理想化的角色，外表清纯得像个处女，实际上却是个母亲，当过警察，有股冲劲，能文能武，履历丰富。但是从安心短暂的人生轨迹看，她叛逆的性格，多情善变、放荡不羁的生活作风，又使她变得颇具争议性，而仿佛后者才是故事的推动力。也许不少人还会关注到安心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和一个稚儿的命运，三死一重伤，天哪！被海岩讴歌的“似乎象征了一切母性的崇高、伟大、温和、柔软、善良，怜悯和无处不在的爱心”的“玉观音”安心难道是“扫帚星”吗？

 从“风花雪月”到意乱情迷，海岩的同情的笔触描慕了吕月月；以溢美的线条勾勒出欧庆春；以歌颂的基调组合了一个“理想化”的安心。如果真有原型人物，从这三个女警命运多蹇的人生来看，我不知道海岩是对她们的讴歌还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