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魏若生,可以听见我说话吗”白因轻声地呼唤着迷茫的若生
“嗯…啊,白医生,我听到了,走神了,不好意思”若生的眼神是空洞,之前游走的感情已被隐藏
“若生,你的状态很差,是不是又不吃药了,再这样任性你会……”
白因的声音在若生耳边渐渐消音,他想起来已经在白因这里治疗三个月了,自从他做完抑郁症测试发现是中度抑郁之后又过了两个礼拜在路过公司楼下的心理诊所时,他走了进去,算是打发自己的无趣时光。他喜欢跟白因聊天,很自在,让他放松,绷紧的神经都能神游到高中时代了,神游时和他做梦不同,做梦梦见的都是自己期望而尚未发生的故事,是虚幻,而神游的方式让他面对的都是真实,真实的初见,真实的生活,若生否认这是回忆,他拒绝类似的字眼,他想让一切过去的都正在发生。
"白医生,我不吃药的时候能看到她,我想见到她的脸,想念她的声音,我更想让有关她的一切重新发生”若生喃喃地吐露他的心情并不是说给白因听他只是想说出来想更加肯定自己的这虚妄的念头而已
白因看着并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若生,这个男人只有在想到初见的时候眼神才会有所变化,由空洞的黑暗忽闪出日出的光。
“你不能一直靠着过去来让你现在的生活有意义,去接受现有的一切”白因缓慢的对若生说着好让若生能够明白的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白医生,我走了”若生一边掏着烟一边对白因说道
“你最好把烟戒掉,有碍恢复”白因叹着气回答
若生已经朝门口走去了并没有回头回答白因,只是抬起手挥了挥算是再见
若生出了诊所门就把烟点着叼在了嘴里,他不吸烟,白因不知道。他只是每次从诊所出来习惯性的点着看着烟的白雾在空中飘散,每次看着,他都希望过去像这烟雾似的烟消云散,他就这么看着一只烟的寿命在他眼前正寝,最后连味道都闻不见了,存在过的,消失了,真好啊。
诊所的旁边是家宠物医院,若生一无聊就会去那里呆着,看着那些生病的猫猫狗狗,店主是个年轻的男孩儿,去了几次才知道是个刚上大学的富二代学生,是个一看到小动物生病就像自己的鸟被踹到一样难受的奇怪男孩儿,这个比喻是他自己跟若生形容的,说的时候若生边笑边给张青泽拨通了电话
“阿青阿青我跟你讲，这里有一个傻逼，他看到小动物受伤就像被揣到了蛋，哈哈哈”“我的天，这家伙很有趣啊，你在哪里，是你公司附近那个宠物医院吗”“对啊，我靠，你怎么知道，你回来了是吧，已经默不作声的把我的周边摸了个门清吗小子，赶紧滚过来，哥哥抱抱你”若生一通笑着挂掉了电话“魏若生，你笑点很莫名其妙啊，难道你小学没学过比喻的修辞手法吗，我现在免费教教你好不好啊”顾正把怀中的博美放下朝着若生走来“你会把我教的连1 2 3 都不认识吧”若生蹲下身把博美抱了起来给它顺着毛“现在夏天了，要不要给它把毛剃了啊，你看它老是在地上趴着”
“我正想着给它剃毛呢，这么胖，还不爱动，冬天还能硬拽着它出去散散步，现在嫌外面太热都哄不动了”“我看你这里大部分都是些流浪的猫猫狗狗，你不挣钱啊，免费做慈善”“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就没人管，生病了谁也看不出来，大家都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仿佛跟我不存在似的，我从小看到没人管的受伤的小动物就偷着带回家，等它们恢复了再放回原来的地方”若生边听着顾正念叨边给博美剃毛，剃一下就跟博美说一句话“乖乖，把长毛毛剃掉之后你就会凉爽一点啦，哎呦，你看你，合着不是因为毛长显你胖，你这一身膘得是这店里第一名吧”若生的眼睛变成了弯弯眼，睫毛下垂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拿着剃毛器的手充满英气。顾正看着眼前的若生，他面对人时给顾正一种总是若有所思的飘忽的感觉跟店里的猫猫狗狗玩起来时又有了人气儿，脸是同一张，眼睛是同一双，却是截然不同的样子。“若生，快快把我引荐给宠物店小老板”张青泽边停车边冲店里喊着“是阿青来了”若生摸了一把博美的头向顾正说着跑向店门口
“您好，我是顾正，请问喝点什么”顾正问刚进店的张青泽“您好您好，我是张青泽，白开水放白糖”张青泽回答“你们俩要不要再握握手啊”若生又回去给博美剃毛了“哪个哥哥说要抱抱我的，又跑去给狗剃毛”张青泽朝着若生走过去“若生，你哥们没逗我吧，白开水加白糖，三岁小孩吗”顾正被张青泽的搭配给震到了
“你就当他是就成，他一直这么喝”若生斜眼瞅着张青泽憋住笑“你还不是爱喝白开水加橘子粉，谁小孩吧”张青泽回怼，剩下独自石化的顾正
“我那是念旧”“还不是因为初见总是给你冲这个你就开始只喝这一种，若生，你别太跟自己过不去，我劝不动你，你得自己想明白”
“我知道了，真的，我会试的”“哎呦喂，这小博美真可爱，给青爷抱抱，我去，这也太沉了吧，真够肥的”张青泽抱着被若生剃好毛的博美坐在了店里的紫色沙发上“顾正，你给我们做饭吧，不想出去找地儿了”若生朝着吧台走去倒了一杯红酒“你这里哪里是宠物医院啊，兼职医院吧，哪个宠物医院有厨房和吧台啊，你看看你这装修，奢侈啊”张青泽感叹“我觉得舒服点好，喜欢什么就都装上了”“里边还有书房和卧室呢，你要参观参观吗”若生打趣道
“顾正，你很可爱啊，喜欢动物还会做饭”张青泽转头跟顾正说道
“谢谢您的夸奖，对了若生，今晚去尘世吗，程默说他没联系上你让我告诉你今晚唱新歌”顾正问若生
“已经谱完曲了啊，去听听看吧”若生说完之后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空间，隐藏进周围的一切中“尘世？酒吧吗？那吃了饭就去候场呗，几点登台啊，大厨你打算做什么，我可以点菜吗”张青泽看向顾正，“若生爱吃西红柿炒鸡蛋，你可以点一个肉菜，我再做个汤”“啊，那就来个水煮鱼吧”“哇塞，顾正，看不出来啊，你做饭意想不到的好吃啊，真是大厨水准”张青泽对顾正竖起两个大拇指
三人吃完饭后散着步到了尘世，乐队已经在台上了，程默是乐队主唱，握着话筒，只说了歌名便开始唱，开头先是吉他手和鼓手的伴奏，接着程默的声音进来了，淡然的绝望，声音空荡
“你说
你已听见
我却
并未言语
你说
你已看见
我却
并未出现
你所说
皆为幻
我不甘愿
我听见
你说抱歉
梦
尚未同你相眠
你转身
我已被风吹散
宁愿
我看见
你已走远
愿
从未与你相见
你回头
我已闭上眼
你可知
你曾是我
憧憬无边
情愿”
一首《她》唱毕，若生避开围在台下的人群，转身走了出去，程默的曲总是谱的刚好，从一开始若生的字偶然被程默看见，程默便执意谱曲，还要求若生每周把他的随笔拿给自己看，从中筛选适合哼出来的情感，第一次听见程默唱出来自己的字的时候若生感受到了激荡，身体上，心灵上，都被调子激了起来，每一首新歌，若生都去听，因为程默把他写在里边的情绪表达的不多不少，每次一开口，若生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