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走了,boss走了5个月, 陆之泱忍了5个月,陆之泱的合同还剩下17天,她也将要走了。
Boss走的很突然,因为和集团管理层经营理念不一致,分歧无法达成共识,他作为一个高级打工者一个职业经理人,拗不过集团,只好离开。集团通知他第二天就离开,在陆之泱眼中,集团显得无情无义,却也理所当然。
Boss走的时候,陆之泱泪眼婆娑,她跟了boss2年多,从入职到他走。Boss走的当天,陆之泱送boss到停车场,boss问:要不要帮你调岗,乘我现在还使唤得了人资。当时的陆之泱并不以为意,她以为自己做好本分即可。常务副总是这么安慰她的。
常务副总是boss的心腹,也是陆之泱的伯乐,当初选她入公司的便是她。她是一个本本分分真正做事的领导,如果说boss是一个大胆、有魄力的管理之才,常务副总则与之相反,她没有特别出众的才能,但踏实勤恳,在管理层中普遍的“回扣”现象在她的世界里是杜绝的。做事的人脑子里想的只会是要做的事情,所以,即使boss一走,她的实权被拿掉,项目总的职务被罢免,空留了一个常务副总的头衔,她还是本本分分守在公司。就像她安慰陆之泱的说辞:做好本分就好了。
然而,她最终还是撑不了一个月。这是她的第二职场,她在硕士毕业后进入深圳的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从底层的文案一步步升到了企划分管副总,本本分分呆了8年。离开第一职场也是因为她在那个企业遇到了她的丈夫,高管间不可以在一个子公司,她选择了离职,到了现在的公司。Boss没来公司之前,主持工作的是她。然而,就在短短2年多内,曾经扶持她的管理层们,集体排挤了她。人资听从集团领导的指示,把她安置到一个杂物间改造的副总办公室,比人资总的办公室还不如。她要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有人一一和人资总报告。她最终走了,在猎头的推荐下,去了她的第三职场。
她走了,陆陆续续的,和陆之泱相熟的副总们、总监们一批批被替换下来,短短2个月内。这是职业经理人管理下的职场定律,就像当初,boss来也是,离开了一批人又来了一批人。
陆之泱本本分分做着她总秘的工作,虽然领导们大换血,但陆之泱总觉得她不过是个基层,城门失火殃不及她这塘池鱼。
新boss来了,高大威猛,每日加班,开会从周一上午9点开到周末,接连不断。陆之泱也跟着加班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新官上任三把火,新boss让陆之泱把所有在用的经营模板、前boss定下的任何规定全替了。陆之泱用了1个多月,一个人辛辛苦苦改好了所有的模板,新boss对她的态度也算良好,她以为,她和新boss的磨合期过了,安然处之。
突然有一天,从项目公司传来一个八卦:项目公司的XX要来总部分担陆之泱的工作。是的,分担,但也让陆之泱吓了老大一跳。预感总是没错的,传闻中的XX来了。作为业务部门文员出身的她,在新boss眼中是业务部门出身美名其曰“有业务经验”。新boss下了指令:XX负责他的业务事务,而陆之泱负责行政事务。传闻中的XX带给了陆之泱一个新的讯息,早在新boss来2周内,就已经通知她周末来面试分担陆之泱工作的岗位。陆之泱坐不住了,她想起那期间的加班加点以及无数次为了加班的饿肚子,心里一阵委屈。
然而,又可以怎样呢?她不是boss也不是常务副总,没有猎头不断的电话来高薪挖她去哪个公司高就,马上年底,还有5位数的年终奖。她无能为力,忍了下来。行政事务就行政事务,买饭也好,端茶送水递烟也罢,反正一样的工资,暂且待着。
好像还是陆之泱过于天真了,她组建的高管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发布的任何工作通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回复,大多数的高管们对新来的XX趋之若鹜讨好着,看起来交情颇深的样子,XX春风得意地笑着,就像当年的陆之泱。
XX开始频繁插手陆之泱的行政事务,新boss知之任之,享受之。新boss对XX是满意的,即使XX无数次下错指令,在经营会汇报中频频出丑。但新boss依旧力撑她,原因无它,因为她懂周旋,更因为这是他的人。
高管里有一位总监,因为得罪客户,被闲置在公司一隅大半年,当初他备受冷落的时候,陆之泱尽量热情对待他,希望能够让他感受到职场的人情。然而你来未必我往,新boss到任后,他重新入主管理层的中心。某一天,陆之泱与之招呼,发现对方扯高气扬从她面前穿过,她以为偶然,次次如是,她也了然并淡然。
陆之泱来到现公司2年余,这是一个新起步的子公司,所有的规章制度都是陆之泱一人花费数月时间一次次修改给boss过目定稿招投标印刷发布执行。陆之泱的岗位不仅仅是一个总秘,在公司没有企划、财务的阶段,她同步担任着企划、财务排款等各项工作。高管们对陆之泱的评价是:实在。陆之泱就像收她的常务副总一样,本本分分,踏实做事。
严格说起来,boss对陆之泱并没有太满意,他只是对她的工作满意。他喜欢活泼的职工,有年轻人的气息,这是他心目中想要的企业氛围。陆之泱很稳妥,相应地性格也比较沉稳,她不会玩笑不会调侃,也不会懂得讨好领导。因为陆之泱做事稳妥,boss常常放心交给她各项经营事务,甚至是海外客户也让陆之泱独立接待。第一年,他在人资给陆之泱加薪的基础上上调了加薪幅度,第二年他给陆之泱升了职。他对陆之泱是好的,但也没有非常好。他满意的员工,可以从专员步步高升到高级经理到总监,所以,陆之泱并不得他心,却也入他眼。
新来的XX来总部时,项目的人资经理嘱咐她:不要给自己贴上标签。陆之泱又何尝给自己贴上过标签。有时候,你站在那里,安安分分做着事情,想的是工作,别人径自就给你贴上了标签。身不由己,甚至滑稽。
年前,常务副总给陆之泱快递了新年礼物,如往年一样,即使她已离开。一份小小的礼物,却代表了领导的心意,感受到她曾经获得过的认同感。
在公司的日子很难熬,在公司为数不多的十几天里,她倒也坦然。毕业十年,换了无数职场,每一次的离开,都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步入管理层的“厮杀”,身不由已沦为牺牲的炮灰。
陆之泱陆陆续续开始整理自己的私人物件,看到常务副总送的礼物,想起她那句:做好本分就可以,不用担心。心中酸涩不是滋味。然而,以陆之泱的个性,即使到了如此境地,本分内的工作还是会在节点内明确完成。为了自己,心安理得,即使带着埋怨与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