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绯Freya，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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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别说对不起
祁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中心广场的石凳上看着LED屏幕循环的婚纱摄影广告发呆，周围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舞性正high，而我却在这样的热闹喧嚣里兴趣索然。
“叶姐，你能来Always一下吗？我……我今天特别希望你到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类似于蚊蚋，我根本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我这里有点吵。”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风吹落脖间的丝巾，我转身去捡，抬头的一瞬大屏上刚好出现了祁睿婚纱摄影的logo，我冷冷地冲祁睿质问，“你请徐筱筱为你的摄影店代言花了多少钱？我出三倍的价钱来买断，你别再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秀恩爱了好不好？他们不嫌现眼，我还嫌丢人呢！”
祁睿那边陷入沉默，良久，听筒里遥遥地了传来他妈妈钟菲的声音：“是我做主换得宣传片啊，怎么啦？徐小姐在我们那里拍婚纱照还愿意免费做广告，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什么不干，你傻了吧？”
我挂断电话还没有两分钟，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叶姐，对不起。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想邀请你过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
10月15号，祁睿21岁生日，我昨天还特意去琴行给他买了把吉他当作生日礼物，怎么到了跟前会忘得连影子都没了呢？我拍拍自己的脑袋，真是被何亦枫和徐筱筱的事情气昏了头了，我无缘无故朝祁睿发什么神经，又不是他惹得我！
吉他……吉他还在静美小筑，我此时此刻最不想去的地方……
我给祁睿回了条信息：算了，你的生日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等我半个小时，我回去取一下。
Always在城西，静美小筑在城东，30分钟得是乘火箭的速度。我把心一横，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嘱咐师傅抄近路往静美小筑赶去。
大学期间，我曾在钟菲开得Always酒吧打零工，偶尔也会帮他们做新品推荐，诸如取些华而不实的酒名或是撰写促销方案之类的，后来又阴差阳错做了祁睿的家教。钟菲给我开得工资比一般员工的高很多，祁睿也经常教我吹萨克斯敲架子鼓，一来二去便和他们一家混熟了，Always也就成为我和同学、同事们经常光顾的‘老地方’。
祁睿还在上大二的时候就开了婚纱摄影店，生意经营的非常不错，以前儒雅白净的小伙子因为拍外景晒得皮肤黝黑，而人却比以前精神了许多，体格也健壮了。他曾笑言，到我结婚的时候一定给我做个全城宣传广告，让我成为本城最耀眼的新娘……只是可惜了他的一片好心，我想嫁的人娶了别人，而他也被他妈欺瞒着，为那个‘别人’做了红红火火的嫁衣裳。
“姑娘，静美小筑到了。”
我望着静美小筑的精巧别墅微微一怔，从钱包取了几张票子递过去，推开车门，大步向前走。
“喂，还没找零呢！”师傅喊住我，我只笑笑，“没关系，一点小费，你拿去吧！”
四十块钱的车费，六十块钱的小费，我看师傅无奈摇头的模样，也暗自嘲笑着自己。
静美小筑紫薇架下停着两辆打眼跑车，三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把着门，见我过来双臂一伸，声音冰冷道：“何总有交代，任何人不准入内。”
我翻翻眼皮，看着二楼玫红柔和的灯光，轻轻一笑哂之。
一声吉他弦响，划破静美小筑的静寂，随即飘来亦枫低沉喑哑的嗓音。他唱得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曾经在J大的迎新晚会上，他哄我开心的曲目。
刺耳！
我拂开保镖的手，极力压住情绪，低吼一声：“让开！”
保镖不依不饶：“何总说——”
“别给我提什么这总那总的，静美小筑到现在为止还写得是我叶凌的名字！我回自己的家，还用得着给别人通报批准吗？简直可笑！”我不顾阻拦，只管往里进。
亦枫的秘书凌寒听到我的声音，对准备动粗的保镖挥了挥手，然后站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叶姐！”
我不理凌寒，径直去我的房间。
桌上的吉他盒已然被打开，而我给祁睿买得新吉他却不见了踪影。一时怒火中烧，我强忍着扶了扶桌边，转身上楼，一脚踹开亦枫的房门。
房间里，徐筱筱正缩在亦枫的怀里撒娇，而亦枫握着她的手拨着吉他弦。
那赫然便是我给祁睿的吉他！
“进门之前不懂先敲门吗？”徐筱筱瞪着眼说。
我懒得和她废话，从亦枫手中拿过吉他，打开抽屉喷了消毒液，用毛巾使劲地擦拭着琴体。
凌寒的声音低低地响在门边，“何总，对不起，是叶姐，我……我……”
亦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示意他下楼。
徐筱筱却不死心，欲从我这里夺走吉他，嗔怪道：“亦枫正准备给我唱生日歌，你凭什么打断？”
原来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当真无巧不成书啊！
“筱筱，别闹。”亦枫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徐筱筱抱着吉他用力往她身后抢，琴弦刺啦啦割过我的指头。
我反手甩她一耳光，一把把吉他摔在地板上，然后退坐到桌子沿，双手抱臂，悠悠地晃着腿，说：“鸠占鹊巢谓之寇，不声自取是为偷，你徐筱筱能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站在我的家，给我抢夺我即将送给别人的吉他？而且，你又哪来的底气说是我打断了你和何总经理的琴瑟和鸣？”
徐筱筱捂住脸，看了看地上断裂的吉他，撅着嘴跑到亦枫身边，嚎啕大哭。
我看都不看亦枫的反应，拿起手机边走边打给祁睿：“小睿，生日礼物我明天再补给你，今晚……可能要说声抱歉了，你的party我无法参加，等改天吧，改天我请你吃大餐，单独给你庆祝。”
“叶姐说什么呢？有你这通电话，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祁睿很客气，也很忧虑，“我妈妈可能做了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婚纱店的广告已经全城停播了……我呢，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心，好好照顾自己。”
“太难为情了，小睿，咱们两个的角色是不是互换了？好像你才是老师，而我是你的学生……原本是你过生日的，还给我许什么愿望？我一点小情绪闹得你也没能好好玩，真是对不起得很啊！”
“再这么对不起没关系的，咱们可得说到天亮了。”祁睿嘿嘿一笑。
我也笑了，“唉，虽然现在有些迟了，但还是得给你说声生日快乐！然后……生意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帅，再找个称心如意的漂亮女朋友，赶紧的！”
祁睿再度沉默，然后缓缓说了句：“谢谢你，叶姐，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我把自己丢到床上，好大一会儿过去，才意识到手在隐隐作痛。伸开手掌，指甲和掌心里全部都是血痕，鲜红混乱，一如现下我的心。
门外，有车发动的轰鸣声，关大门的嘎吱声，皮滚轮的滑动声……闹腾了好一阵，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仰躺着，盯紧天花板，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咚咚咚”，敲门声响，我懒得应。
过了好久，亦枫才推门进入，他眉头微皱，冷冷地站在床边，看着我抬在半空中的手，悠悠出神。
我手指上的血已经干凝，只剩下麻麻的疼，锥心刺骨。
“对不——”
我双手覆到耳朵上，不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三个字，“别说了，因为歉疚，我今天已经耳朵长茧、嘴唇脱皮了。”
亦枫扭头走了，没过两分钟又回来，手里多了个医药箱。
在闻到清凉酒精的同时手指猛地一疼，眼泪也不受控制的随之无声滑落，我抽过手，埋头在被子里，低噎：“能不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何必因为我而伤害你自己？”
我挺身坐起，急欲出言反驳，但看到他疲倦又哀伤的目光时，勇气却倏忽散尽。
我长叹口气，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平心静气地说：“祝福的话，我说不出口，这房子是你出钱买给我的，我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在妈妈那里住，这儿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带走！还有就是……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亦枫拉住我的手臂，低声说：“该走的人是我。”
我忍痛，失笑道：“让我住在这里，天天想着你和别人亲密无间，你不觉得这对我太过残忍了吗？再说了，以我们叶家的实力，这么一套小别墅我还真挺看不上眼的！哦，对了，你三天后的世纪婚礼我人不在本城，所以无法亲临道贺，今天就一并交代清楚了吧，红包我一定会让人送过去！”
“你明明知道，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受伤害。”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笑出了声，“何亦枫！你家徐筱筱骑在我头上耀武扬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不想看到我受伤害？你已经在我和她之间做出了选择，又何必假惺惺地挽留我？是嫌你们的甜蜜没有我的观瞻不够刺激是吗？”
亦枫的手从我臂上缓缓落下，我借机快速跑出静美小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