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3-16

“一二，走！一二，走！”随着一声声口号的响起。巨大的机器被几个中年壮汉在滚轮的作用下推动。今天是个好天气，老何带着儿子和自家堂弟来买渔网机器，打算扩充一下自己的小工厂，也为了增加自家的收入。

如果说，按照老何的意思，并不想再买个机器，家里有一台机器，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因为机器费心了，干了一辈子，真的不想再干了。但是随着村子里日渐地发展，很多家庭都已经购置了渔网机器，有的甚至一下子购买了5台机器，就这样自己在家干起了渔网生意，日子也日渐地富裕了起来。老何就是村子里最先干渔网生意的那一批。算下来，也已经干了将近三十年了，有着丰富的经验。

老何本不想再买机器，可是老何媳妇看着村子里其他人家都大大小小添置了机器，眼看着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就要赶超自家了，其实，说实话，老何毕竟已经干了三十年渔网生意了，家里也有了一定的积蓄，日子过得还可以。但是老何媳妇并不甘心，她想：凭什么其他人家就比自家日子过得好，凭什么能在老娘身边耀武扬威？不行，我偏要证明给他们看。一定要再买个机器，挣更多的钱我还有个儿子没娶媳妇呢，况且现在彩礼这么贵。

说起老何的家庭，前文也已经略微介绍过，在这里再作详细地解说。老何家里，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虽说是八十多岁，但是精神头确比六十岁的还要好。家里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嫁了，在隔壁县做小学老师；儿子正在上大学，明年也就要毕业了，也是从事老师行业。家里兄弟姐妹并不多，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在青岛工作，姐姐也在天津酒店工作，最小的他留在老家务农，但是说起种地，他也确实一窍不通，只好从事渔网生意，还别说，就这渔网生意也带领着老何一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现在要买的这台机器，也是老何媳妇费了好大劲才说通老何的，正巧在隔壁村联系到了一家要出售机器，老何便去把这生意谈了下来，这台机器总共花费4万，老何心想：这买卖值了，这不就是白捡了一台机器嘛！心里也乐开了花。

谈好了生意，就要雇人、雇车去拉机器了。老何叫了一队人去卖家拉机器，这一队人，都是一些中年壮男子，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胳膊，浸满油渍的衣服，还有那爽朗的笑声。一进去，领头的那个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说道：“哟，这机器不错啊，看着都挺新呐！”说完，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嗨，好不好的，能出活就行呗！”老何在一旁应和道。“来吧，咱开始动啊！”领头男子猛抽一口烟，只见一根长长的烟，一瞬间就只剩下烟把儿了。抽完烟，男子扔在地上，开始跟他的几个工友布置拖拽机器的工具，因为厂房空间有限，只能由人工把机器拖拽出去，再装车。所以，这在这个地区似乎也成了一种职业——专门帮人拖机器。

随着，一声声的口号，沉重无比的机器，在几个壮汉的推动下，顺利地出了房门，房门外，吊车和卡车正准备就绪，吊车司机把缆绳紧紧地绑在机器上，开动机器，在滑轮转动的同时，巨大的渔网机器被吊在半空，缓慢地移向卡车的车厢，沉重的机器顺利地放在了车厢上，只见卡车车厢往下沉了好几公分。轮胎也陷入了刚刚化冻的的地面里。随着一声轰鸣，卡车开动了，往老何家的方向去。

正午时分，便到了老何家，老何媳妇已经收拾好了饭菜，准备招待拖车的人们。几个壮汉下了车，方才还累的喘不过气，大汗淋漓，经过一路的颠簸和休息，体力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下了车，只见老何媳妇在门口喊道：“真是辛苦各位了，快进来喝口水吧，一会儿再干，不着急！”其中一个男子说：“嫂子，没事，俺们先把这些零件卸下来再说。”“这哪行啊，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饱了，哪有力其干活啊！快进来，饭都准备好了。”老何媳妇回应道。几个人也不好推脱，肚子确实也有点饿了，只好进去了。

进了屋，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只见老何媳妇端来了一屉馒头，放在了桌子上，说着：“来，快吃吧，不够还有呢！”也确实是饿了，几个人也不顾礼节，在老何家卫生间胡乱地洗了洗手，拿了不知道是谁的毛巾擦了擦手，扔在了一旁，就上桌吃饭了。老何也拿出了自己存的酒，给他们倒上。饭桌上，他们大声地谈论着“时政”，哪个省又出了什么人啦，哪个国家又打仗啦，县里领导又干什么事啦……嘴里也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下流脏话，似乎也是来表达自己的情绪。空气里充满着口水和烟雾的混合物。

吃完饭后，一行人就去拖机器了。“一二，走！一二，走！”的口号声音又响起来了。老何媳妇在屋子里收拾着方才的“战场”，只见桌子上尽是菜叶，菜汤，菜渣。笼屉里的馒头也一扫而光。地上也是打翻的酒瓶，吃饭时淋在地上的剩汤。老何媳妇一边收拾着，嘴一边说着：“这些人咋这么能吃啊，瞅瞅这祸祸的！这可咋收拾啊！”外边的口号声一直在喊着。老何媳妇把他们用过的杯子都刷了一遍，又用开水烫了一遍才放起来。收拾完毕后，去了卫生间，洗了把手，看见了刚刚被“蹂躏”过的毛巾扔在台子上，她把毛巾洗了洗，又重新搭在了毛巾杆上，叹了口气说：“唉！干哪行都不容易啊！”又望了望屋外的人们，正在跟着号子声，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动机器。

约莫下午三点钟，机器被成功地推进来了。厂房不大不小，正好能放开两台机器。待人们把零部件都安装好后，那些男人们把工具收拾到了车上，待付了钱，坐上车又连忙赶去了下一家拖机器。老何一家看着这新进的机器，脸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