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航行第八章

        根据船长和黑管事为首的管理层，对海城轮南海补给时对新船员练手的计划安排，海城轮修改着航向，向南海渔场作业区驶去。                                                                               

南海，中国领海的最南端，与巴坦群岛，巴布延群岛，菲律宾一起围成一个天然的海和洋结合的半封闭海域，气候温暖，海洋生物种类众多，这里是海洋鱼类的繁殖和生长的天堂，就算如此，也抵不住中国渔民的滥杀滥捕，海洋资源几近枯竭，这也是近些年中国渔民离开国土，远涉大洋去捞捕的原因。                                                                       

  六月早上的南海，大雾弥漫，人在驾驶台看不见船头，看不见海面，浓浓的雾，一团一团的，放佛被扯破的巨大的棉花团，从甲板上飘过，十米开外，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海城轮便被包围在浓浓的雾团之中。浓雾犹如一张张层叠起来的网，和空气糅合在一起，充斥着无所不在的空间，连室内都飘散着丝丝的雾气。

驾驶室内，船长早已启动雾航程序，（本来照规定，这种能见度是不允许航行的）。主机已经降速，航速也慢了下来，船长双眼睁开，瞪着雷达，三幅目不转睛的关注着GPS和AIS，所有人都高度集中的关注着无线电波折射回来的显示屏上的信息，驾驶室内笼罩着紧张的气氛，压抑的透不过气来，海城轮现在的航行全部都依靠着现代定位技术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前行。       

“报告船长，雷达显示，我轮左前方六海里发现移动船舶”。

“确认船名，收集数据”船长一个字一个字的发出命令。

“船名世伟9，船长175米，船宽24米，船籍中国，航速10.0节，航向160”三幅用鼠标点击GPS上那移动的船舶，显示的数据回答着船长。

“联系他，红灯会让”船长继续命令到，眼睛死死的盯着雷达显示屏上那一闪一闪的拖着长长的白色尾流的对向驶来的船舶影像。

“世伟9号，这里是海城轮呼叫，我在你正前方，收到请回答”

“海城轮你好，这里世伟9号，我已确定你船位置，请求红灯会让”无线电里这么回答着。 “世伟9号，海城收到，好的，红灯会让”三幅回应着世伟9号的要求。 外面还是什么都看不见，雷达上只看见拖着长长尾迹的世伟9号从本轮左舷错过。甚至在驾驶室听见了世伟9号轮的机器轰鸣声，海城轮便在一次次的雾航会让中驶向南海渔场。             

等到达南海渔场，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浓雾已经散去，天空一片晴朗，徐徐的海风洗礼着海城轮的每根神经，又是一个艳阳天，小庄想。经过一天一夜雾航的船员们都累了，“海风你轻轻的吹，海浪你轻轻的摇，远航的船员们都想好好的睡一觉”。军港之夜的歌声也许正是海城轮全部船员现在的心声。 .                                                                          午饭刚过，船员们便被通知下网作业。六月的南海，太阳火红又毒辣，直射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甲板上放佛燃烧着一层火苗，气温高达四十几度，空气中闷热潮湿，让人踹不过气来。

海上捕捞主要的网具有流网作业，定址网作业，拖网作业等。所谓流网就是网的两端只有网标，网随着海水的潮汐流动，长的流网达到20多海里，折合公里数就是30-40公里长度，主要适合大型单船作业。定址网则是网的两端用海锚固定不动，网具始终固定在固定的海域，一般适合小型被动性捕捞。拖网则是需要两首或两首以上的渔船分别把网的两端拖着在海上移动，可以主动形成单面网墙，或者形成包围圈围捕鱼群。而海城轮主要作业是流网作业。

甲板上一众船员早已打开储藏网具的舱门，做好了下网的前期工作。瘦竹竿把绑有雷达应答的网标已经固定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竹竿的中部则被绑扎在网端的浮子上，浮子上连着长长的流网网绳。随着黑管事的一句“下网”，流网首端的浮子被推下甲板，坠落海面，在海面上一上一下的跳动。海城轮开动机器，保持七到八节的航速，拖曳着网绳往前开去，网绳带着浮标，网以及下面的坠子便从甲板上一路滑落海面，沉下水去。

高妹妹和昂加在旁边负责捡起有些滑落不顺当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工作，每年都有下网的过程中出现意外的事故发生，每次的事故都由保险公司买单，对船东利益基本没什么影响，就几万块钱而已，所以船东对安全和船员的疲劳有时候甚至是视而不见。网绳滑落的速度很快，高妹妹和昂加看着跳动的网绳，十分害怕，不敢近身。

瘦竹竿便在旁骂骂咧咧，“妈的，这个都不会，要你们干啥”，嘴上不停的骂着，手也不停的做着示范。

“怕个锤子，反正有保险公司”高妹妹和昂加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十分难受，很委屈。毕竟还才是第一次呢。

“猪些，猪，动作要快，快--，网绳蹦得太紧了，不要怕，出事了你老婆就发财了，隔壁老王给你养着”瘦竹竿那嘴还在不停的喷粪，高妹妹和昂加显得更加紧张，手脚无措，额头上大汗淋漓，紧紧的咬着牙，脸憋得通红，心里狠狠的骂到，滚你妈的。看见高妹妹和昂加被瘦竹竿不停的训斥，瘦竹竿说到隔壁老王，扎布瞪了瘦竹竿一样，嘴皮动了动，想说什么，但也没发出声来。                                               

每张网长100米，深9.6米，不停的从舷边滑落海面，一张---，两张----五十张----一百张-----，浮动的网标连接着浮子一百米---两百米----五千米----，在海上弯弯曲曲，摆放成一副十分壮观的画面。捡起，丢下，再捡起，再丢下---高妹妹和昂加重复着这个动作，就像机器一样一刻都不能停下，一路还伴随着瘦竹竿的高声辱骂。三小时后四百张网才全部下完，高妹妹和昂加已经筋疲力尽，腰疼得厉害，如针刺一般直不起来，两人用右手背过去，按住自己的脊柱，左手扶着栏杆，一点一点的抬起腰来，狠狠的瞪了瘦竹竿一样，心里默默的骂着瘦竹竿王八蛋，无数遍的骂着。抬眼一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好家伙，哪里能看到尽头，四十多公里的浮标，绵绵延延的连成一片，直指海的尽头，和天空接在一起。海城轮便也丢下海锚，让船舶随着潮汐方向跟随流网一起流动，安排船员在雷达上监视网标，一丛船员吃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