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皆有其难

    凌晨两点,我被病房医生呼叫去加班。原本不是我值班,由于别的值班人员电话打不通或者没有接电话,所以她们只好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实况。先生不在家,我掖好孩子的被子,赶紧往医院赶。

    救护车全部出诊不能来接我,我只能步行去医院,大概需要十几分钟。

    走出小区,一股寒冷的风扑面而来。路灯坏了几处,街道显得有些暗。有细细的星星点点的雨飘在脸上,很冷。

  为了节约时间,我一路小跑,路上偶尔有的士开过,对我拦车的手势视而不见,的哥的姐们大概对于一个深夜披头散发,哆哆嗦嗦的女人不太信任。我边跑边想像病人的现状,偶尔会闪过独自在家熟睡的孩子,还有退休独自住在城东的老母亲。我的心里突然滋生出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委屈与失衡。

  我突然在心里有了对职业对现状的无数抱怨和疑惑:凭什么我要这么披星戴月,风里来雨里去?凭什么越是过大节日,我们越忙碌?凭什么我要常常在夜半的街头赶路去救治那些垂危的人,还常常要被刁难 ……

  倘若能象孩子哇哇大哭一场,是我现在最想的举动。我知道自己并不可能流下眼泪,并且能在街头如哀兽般嚎叫一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丧失了哭的能力。遇到天大的事,只感到寒意,然后去冷漠的处理,不再能像年少时爱恨情仇,嬉笑怒骂。

  经过紧急处理,患者情况好多了。凌晨六点多,匆匆赶回家去,我要送孩子去上学。

  天还是有些暗,  晨间的寒风更烈了,医院大门边已经停了许多摩的在等客人。赶早市的菜农或贩子,肩挑背负,缩着脖子,夹在三三两两的学生间。有的母亲,一只手拉着小孩子,一只手拉着大孩子背着书包,边走边叮嘱孩子,她们是送完孩子还要上班或做生意才会这么早的。

  路过菜市场,一个女孩和男孩,穿着初中校服,在帮奶奶卸下小推车上的蔬菜,然后听见他们向奶奶挥手告别:“奶奶,我们上课去了,您一定要吃早餐额!”我想:谁家的孩子,这么懂事?他们又是怎样的家庭,过着怎样生活呢?

  回到家里,叫醒孩子,赶紧送他去上学。路过一些卖早餐的小摊贩,他们的摊位前或坐或站着早起的人们在吃早点。这些人,如果不用去生计,怎么会在寒风中简单的敷衍自己的胃。

  那天给朋友发了条信息:以为自己最应该抱怨,结果发现众生各有其难。

  朋友在民间艺术团做主持,她抽空回我一段视频:山区的村庄,房脊草木间残雪未化,她穿着大红的旗袍,满面笑容为人主持婚礼。她说:“亲,我每天四点多起床出发,转钟以后才能睡觉,我抱怨谁去?”

    众生皆辛苦,原来不止你在披星戴月。

  “活成自己喜欢和想要的样子”是众人的共同理想,可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芸芸众生,谁不为生存而疲于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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