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楼》好看不火，天时地利人和全分析

2020年9月2日刊|总第2251期

今天把《摩天大楼》看完了，观感一言难尽。

前八集是用电脑上的普通浏览器看的。一直云里雾里，一直在做判断。

首先要判断同期播出的三部剧，哪一部更优秀？一开始，《非常目击》和《摩天大楼》的观感不相上下。

都有凶案，都有悬疑。一个冷色调，一个暖色调。一个男性化，一个女性化。

而《白色月光》的心理悬疑对我来说太慢了，而且又是捉小三的故事，不大看得下去。 《非》和《摩》的8集看过，《摩天大楼》明显更胜一筹。陈正道是华语电影界数得着的悬疑片行家，拍网剧依然有板有眼，调度有方。被他带进戏剧情境，左冲右突没有明确答案。 而《非常目击》基本的要素都有，只是信息密度渐渐稀薄，不得不靠感情戏的渲染来留客。然而，什么东西都怕过度，不耐烦渐渐取代了追根问底的愿望。

天下禽兽之集大成者

沿着《摩天大楼》追了下去，妙龄女郎钟美宝（杨颖）开篇遇害，牵出形形色色的相关人等…8集以后会员就看不了啦，需要付费单点。单点就单点，就有了设备上的种种障碍。 普通网页浏览器不让看了，PC端想看就得下载专门的APP。这年头，我最烦的就是下载APP和扫二维码了，哪一个小程序都想收集数据，让人产生“我何德何能，为啥要跟着我”的抵触心理。 那就手机点播吧，反正我会投屏。刚刚想解锁，就被告知这次点播不能投屏，想在大屏上看得下载极光TV。其实我的电视已然是移动会员，移动盒子与腾讯的会员内容几乎兼容，平常就没有下载这个软件。
于是我手机付费，加密内容的画面解锁后，习惯性地点了投屏标志。腾讯视频展示了它的铁面，管你是哪家会员，不是我家的大屏APP使用者就不能投屏。 手机观看总可以吧。只是我这又散光又近视，又老花又昏黄的视力啊，手机上真的看不清楚。也就看个大概。 这9、10集的剧情让我很不爽。其实前八集我就开始腹诽了，因为这部剧尽管结构精巧，但性别单边主义也很明显：男的多数都是渣男，女的多数都是天使。而那个杀伤力最强，也最俗套的禽兽继父出现了。 又是焦刚老师。焦刚演这类暗黑系人物是手拿把攥，可是有这样的演技，为何要在方寸之地圈禁自己呢？眼瞅着《非常目击》里，他也不是个“好鸟”。这是演活一类人的副作用，也是演员的无奈。 这个禽兽堪称天下禽兽的集大成者，基本上消灭一切人性的正向颤动。我不觉得这是个人物，他只是符号而已。当然，后来他还是坏出了花儿，还是个有些个性的禽兽，且按下不表。

天时、地利、人和

这里要说一下火不火的事。论品质，《摩天大楼》接近《隐秘的角落》，但后者一周之内就爆了，前者却直到现在也是小众的口口相传。
从“天时”的角度看，《隐秘的角落》出场时，影院已关张了半年，户外活动还没有全方位开放，全民的娱乐重心在线上。它其实是承载了人们对优秀文艺作品的全部宠爱。 可是《摩天大楼》没这福分。影院已经开张了，《八佰》已经救市了，七夕节已经在创造新的票房纪录了，观众的注意力早就分流了。
从“地利”的角度看，性别立场过于极端，就有丢失一半观众的风险。这部剧的前半程，会让人有一丝“男的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感慨。在这一点上，性别姿态更中庸，或者说根本没有考虑性别立场的《隐秘的角落》显然更宽频。 从“人和”的角度看，凡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这种纯粹基于人性恶的残忍行径，人们其实是怕看到的。看新闻会躲着走，看影视也得捂着点眼。 这不是说人的同情心不够，只不过大多数人不是人权斗士，娱乐中的“趋利避害”也是人性之一种。 于我而言，看完这两集就暂时放下了，不想再解锁其他集数。我怕色情片里的三大反派：禽兽继父、雨夜屠夫、羔羊医生，在这部剧里聚齐。 而与之对应的刘丹老师演的李桂兰（叶美丽）作为坏蛋的反面，好人不得好报，这又接近虐心剧的套路，有些赶客。

纯黑到纯白，反转与俗套

直到昨天，心理建设完成之后，准备看完这部剧。
打开移动盒子一看，居然已有14集。省钱了哎，直接点开。 先说前面的。保安谢保罗，黏糊。设计师林大森，渣男。中介林浩宇，变态。还不用说禽兽颜永原了。接下来的叶舒俊篇，给两个字大概是“无奈”吧。说是“妈宝”或者“姐宝”也差不多。 感觉这些人，要么把灵魂押给了魔鬼，要么缺乏正道直行的能力，为了奇葩而奇葩，没一个人能正常地解决问题。于是，钟美宝被推向更大的深渊。
最后两集是大反转。今天用手机看的，小劲儿勾的人欲罢不能。 网络热搜以超常的密度介入，又是PUA活教材，又是封闭学校虐待学生，不要太热闹。原来，所有人谎话连篇是为了把嫌疑导向颜永原，案情一直不能揭破就是因为天花板上的女人善妒。 到这里，性别立场回归了平衡态，很多“渣男”都得到平反，回到了古道热肠的正义面目。其实，渣不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多数人都是凡夫俗子，不能让他们的黑白比例过于异常。从纯黑到纯白，玩弄技巧的成分更大些。 而女性的友谊得到了高调颂扬。母性从来都是文艺作品颂扬的，近来渐渐不被稀罕了。而女性互助则可以接受，封闭学校里结下的友谊，纯度高，药性长，很好。 所有的罪恶，都属于枪毙十回不嫌多的颜永原。他居然成为了一个神算子。有些观众更喜欢倒数第二集收尾，希望坏蛋逍遥法外，满足自己文艺的心。同时谴责了大结局的俗套，认为是屈就了审查标准。 也许吧。但如果真那样干，比较成功的警察线也就成了一个笑话。两位警官大概是这剧里最不矫揉造作的人物，师父有过被“蛇咬”的经历，有些玩世不恭。徒弟是理想主义的初生牛犊，被师父点拨，也警醒师父。 那个“救搭档还是救嫌犯”的选择很刻意。刻意到不足以构成一个选择。师父在宣讲，徒弟在解构，总之很好地完成了这部剧的正向价值宣扬。这样的设计，可以理解。 而警察辛辛苦苦干了大半部剧，最后你不让他们破案，而要做成《杀人回忆》，这样的观众不善良啊。倒数第二集不能做结尾，首先是因为正义战胜邪恶是通俗文艺作品的共同守则。

成也复杂，温也复杂

看到最后，我还是为《摩天大楼》有些可惜。 技术上真的很棒。无论是影像技术，还是叙事技术，都是国剧的一流水准。近年来，电影团队拍网剧，终于显出了独特价值和引领性。 陈思诚团队的《唐人街探案》，是三部电影衔接成12集网剧，起承转合令人耳目一新。管虎团队的《龙岭迷窟》，把怪兽片和动作片的元素用到网剧里，视效立刻不同。陈正道的《摩天大楼》，把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讲得疑云重重，摇曳多姿。 我也不强求现实主义。就是《隐秘的角落》，还用了太多巧合叙事呢。《摩天大楼》就是珍珑棋局，交叉讲述，勾连印证，这个解锁真相的过程不错。
从破案来说，警察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做导演的工具和观众的眼睛，去查访很多不必查访的人。颜永原根本就藏不住，两点一线比曲线救国更有效率。 这么多人卷进来，貌似《东方快车谋杀案》，但火车上的一众凶手都是直接当事人，不像这部剧里大多数人主动闯入，与核心事件是弱关联。 他们就是为了给我们讲一段拍案惊奇的剧情，衬出人间的千奇百怪，应该说目的达成了，我收货。 从坚实程度来说，还有待提高。禽兽继父、PUA、封闭校这类情节，就是从概念到概念。结构太复杂了，人性光谱的真实性可能就得做些让步。 所谓可惜，就是它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综合表现是高水平的，所谈女性议题也有现实意义，本应得到更多的喝彩和传播。之所以没有打穿市场，除了我前面说到的目光闪避问题，我想还有一个因素：成也复杂，温也复杂。 《摩天大楼》最大的优点是叙事精巧，而这也恰恰构成了烧脑和推拒。许多观众对烧脑的态度是叶公好龙，适当烧脑允许，烧得多了肯定顶不住。他们更喜欢在直白的叙事中审判渣男和小三，而这部剧到后头偏偏把这些消解了。 反正，今年夏天的网剧再一次显示了高级感。电视剧在一种狭窄的通道中艰难挣扎，网剧相对而言拥有更多的创造力。一悬疑，就深刻，希望这个优良传统能保持下去。 【文/五指山】

责编|久酒 主编|铁皮小鼓 监制|李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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