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出国”旅游火了，花几千块坐飞机天上转一圈，疫情后大家都闷疯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背后，是全球航空业惨淡经营的现状

图/ Pixabay

文｜《财经》特派记者金焱 发自华盛顿

编辑｜苏琦

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全球航空旅行在4月份几乎陷入停顿。人们的出行需求骤降，航空股也随之跳水。2019年全球共有46亿人次飞机旅客，2020年4月仅有4700万乘客，相当于1978年全球的年度总量。全球航空旅行的长时间低迷已令航空公司不愿或无力负担大部分飞机订单，导致波音公司将产量削减了三分之一以上。

据统计，为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全球217个旅游目的地几乎全部出台了针对国际旅客的旅行限制措施，其中72%目的地针对国际游客关闭了边境。短期内这一趋势得到改善的空间不大，虽然航空旅行不会消失，但资金短缺的航空公司已经准备为争夺乘客展开激烈竞争。

亚太地区的航空自救之路的一个流行趋势是“伪出国”和“无目的地航班”。

澳大利亚最大航空公司澳洲航空（Qantas Airways Ltd）当地时间9月17日宣布，下个月推出七小时的“无目的地航班”。飞行任务由通常用于长途国际航班的波音公司787执行，飞机将在澳大利亚的“心脏”、世界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的乌鲁鲁（艾尔斯岩）（Uluru -Ayers Rock），大堡礁和悉尼海港低空飞行，然后返回悉尼。全程7小时的航班票价根据座位级别而定，介于787澳元到3787澳元之间（575美元到2765美元之间）。由于疫情导致财年亏损，澳洲航空计划将其澳大利亚地面处理业务外包以削减成本，将削减多达2500个工作岗位。

澳洲航空和南极洲航空公司推出的“伪出国”航班则直达南极。在2020年11月他们将恢复南极洲航班，只是不在南极洲降落，而是在其上空飞一圈。

此前，新加坡航空公司宣布从10月底开始推出一项“无目的地航班”。航班要耗费3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有合作的酒店提供住宿，可以获得樟宜机场的购物券，还有豪华轿车可以为客户提供接送服务。根据Singapore Air Charter进行的一项308人参加的调查显示，有75%受访者愿意参与“伪出国”行程，其中45%愿意支付288美元（约合人民币2000元）坐经济舱，而这也是最受欢迎的方式；40%愿意支付588美元（约合人民币4000元）坐商务舱；60%的受访者表示希望航班持续两个小时。

在新航之前，长荣航空和韩国的釜山航空已试行了“无目的地航班”航班。日本全日空航空自8月起开始推出这类服务证明很成功。全日空航空推出的“无目的地航班”长约1小时30分钟，这个东京观光航班的票价按座位而定，经济舱中间的座位售价仅为1.4万日元（约合人民币890元），头等舱座位则售价为5万日元（约合人民币3211元）。申请乘坐航班的人数是此次专机旅程可提供座位数目的150倍。

中国台湾地区多家航空公司也用“无目的地航班”招揽生意。星宇航空推出的飞行假期体验，提供飞行体验3小时、机上免税商品75折优惠等，经济舱售价为4688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089元），限额188名，市场反应热烈，开售5分钟内即售罄；长荣航空近日推出中秋节活动，推出4个飞行体验航班，售价5888新台币起，乘客可加价500新台币参观长荣航空训练中心或长荣空中厨房。

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美国航空旅行需求只相当于疫情前的近三分之一。目前，在美国新冠病毒感染病例的日新增数量已攀升至约4万例的前提下，业内人士认为，旅行需求可能需要近5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Cowen & Co.数据显示，今年迄今，美国航空业已经新增超过500亿美元的债务，而航空公司仍在筹集资金。再加上类似数额包括贷款、认股权证等的政府援助，预计该行业在2025年产生的自由现金流中，会有很大一部分资金被用于削减债务。华尔街分析师对《财经》记者表示，今年大多数与商务会议和家庭度假有关的旅行将不会发生。与之相关的航空个股不太可能派息，股权回购也会受到限制。航空公司接收新飞机的交付的时间点可能也要在几年之后。

航空业的复苏时间仍不确定，疫苗或药物普及在短期也指望不上。9月16日在美国参议院拨款委员会的听证会上，特朗普政府有一名高级卫生官员预测，新冠疫苗可能要到明年夏天才能面向普通公众提供。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主任雷德菲尔德(Robert Redfield)表示，疫苗将到2021年第二季度末或第三季度才能面向普通公众进行供应。今年年底的疫苗供应将“非常有限”，将优先考虑提供给感染风险最大的个人和急救人员。

行业组织美国航空协会(Airlines for America)的数据显示，美国航空公司每月花费约60亿美元的现金，这些公司采取的应对措施包括安排员工无薪休假，淘汰老旧飞机，以及推迟新飞机交付。美国劳工部近日，自今年年初以来，美国航空业就业人数已减少超过五分之一，降至40万人。

美国各航空公司自救的策略是争夺现在仅存的业务。航空公司选择从放宽改签等收费政策入手。美国联合航空（UnitedAirlines Holdings）近日承诺，取消大多数机票的改签费，此举立刻引发其他航空公司的跟风，达美航空（Delta AirLines）、美国航空（American Airlines Group）和其他一些航空公司都迅速跟进。

美国联合航空2019年的改签和退票费收入为6.25亿美元，美国航空和达美航空这项收入分别为8.19亿美元和8.3亿美元。取消国内机票改签费给航空公司带来的损失有数亿美元，但随着航线恢复或热门航线的航班数量增加，竞争在于从同行那里赢得客户，其他可选措施包括取消行李收费等，来自行李费的收入是航空公司取消改签费的收入的两倍左右。

新冠肺炎疫情的持续，同样严重影响了亚洲的航空公司和旅游业。亚洲一些国家在疫情可控后，开始考虑建立“旅行泡泡”——来自低感染风险国家的人之间自由旅行，国家间进行谈判签定协议，不需要在目的地进行14天隔离。欧洲一些国家也考虑建立特殊的“旅游走廊”或“旅游泡泡”的可能性。双边旅游泡泡协议将允许两国本国航空公司在全球旅行限制期间运营国际航班，并允许两国国民在有一定规定和限制的情况下相互回国或访问。由于近期世界范围内出现不同程度的疫情反弹，加之各国政府为确保“旅游泡泡”计划可行而提出的前提条件（如双边检测、着陆后的行程限制）极为繁琐，这一政策推进缓慢。

近日，日本宣布了在柬埔寨，老挝，马来西亚等五个亚洲国家和地区开展旅游泡泡，这些国家和地区将与泰国和越南一起列入日本的旅行泡泡名单。此外，日本和新加坡也已同意从9月18日开始为短期商务旅客提供旅行走廊。

佛罗里达州坦帕国际机场负责人曾向《财经》记者介绍机场在航站楼推出主题餐厅，非航班乘客也会有“电子登机证”来就餐。疫情之中，一些亚洲航空公司为弥补损失，在陆地上推出“空中进餐”的体验，空姐送餐，乘客“入境时”还得出示“电子登机证”，离开时也会收到一张假登机证做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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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刘思言 siyanliu @caijing.com.cn本文为《财经》杂志原创文章，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或建立镜像。如需转载，请在文末留言申请并获取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