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黑发满头》文/黎斌

自从决定参加同学毕业三十周年聚会以来,我就开始了各种准备,大到行程的假期,往返的车辆,聚会的费用,演出的曲目,小到聚会时穿的衣服,和老同学相见时的话语,路过老家门口时的茶水安排……时时刻刻关注着,应同学聚会成立的,组委会的各种安排,更多时候,开始胡思乱想,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穿云破雾,越过万水千山,和分别三十年之久的老同学欢聚一堂。

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奇怪。

经历过不知多少事情的我,怎么会这样?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显得如此青涩,让人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三十年了,黄湖山下一别,眨眨眼,就是三十年。三十年绝大多数老同学无缘相见,三十年几乎所有人都音讯全无,三十年曾经熟悉的背影也只是偶尔在脑海中出现,三十年一些名字都已经与今天的头像无法挂钩,也许这就是我们缘分一生里,为数不多的一次相聚?……

早晨起来,又赶着去上班了。上班,虽然工资不高,但总是一份活命的保证,不至于让自己流落街头,客死他乡。虽然多年了,上班是一块顽疾,心有千般不甘,可每次也只能说服自己,强迫自己去做。

似乎除了上班,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继续,在广东这块土地上坚持下去的理由。

沿着熟悉的街道,十多年了,就这样无精打采的走在上班的路上,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迷糊,是什么动力让我坚持了这么久?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我好像没有那么文艺。因为一个梦想,踏上一段感情,我也似乎没有那么执念。

也许,唯一的一个理由,就是生活。

因为要生存,作为人的基本要求,要活下去,作为生命的最后底线。我不得不做。或许没有选择,可能,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选择。

就如此,风雨无阻坚持着,一晃,十多年了,从豪情万丈的而立之年,迈进了如今饱经风霜的知天命,不得不,让人生出些慨叹来。

过几天,就要回去,和三十年未曾相见的许多老同学聚聚,有必要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也就是去寻一寻,看自己是否还能依稀残存一点当年的旧样?

记得,当年我,虽然不能算得上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倒也是浓眉大眼,模样周全,最为我骄傲的是拥有一头稠密而乌黑油亮的头发,想要什么发型,只要随随便便弄几下,就可以如了自己心愿。就因为有了一脑壳好头发,让左邻右舍都对我生出些希望来,虽然最后都是失望,甚至绝望。

可再看看自己,恍如隔世。稠密,乌黑,油亮,不见了,替代的是一片戈壁滩,几根没有倒伏的枯草,银白的霜花,布满凹凸不平的山岗。看了,让自己怀疑人生,看了,让自己无地自容。

满头黑发哪儿去了?我真的有些不明白。

记得有诗这样写道“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不曾想,这样的悲,会如雪一样,落我满头。

脸上皱如树皮,头发稀疏几根,有啤酒肚而不是将军,有残腿而却无故事,身材臃肿,步履蹒跚,老眼昏花,踉踉跄跄,如此猥琐形象,叫我情何以堪?

也许今天唯一能做的,就是摸摸光溜溜的脑袋,绝望的对着天空,悲呛的大喊大叫“还我满头黑发”。好去和分别了三十年,还能想起,邀约的老同学相聚。

也好有些自豪的资本,一些能够坐在一起的底气,即使喝茶,饮酒,侃大山,行走在三十年后还依然芬芳馥郁的沱江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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