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该有颗颠沛流离之心

很多人以为,生活慵懒、安闲,很幸福。而我,时常为没有未来的头绪而惴惴不安,因为我害怕生活得没有滋味儿,最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怕,过于熟悉的街灯,照进无主的失落,最怕,情歌在暮阳变得通俗。

日本有一个女孩,爱过恨过,在18岁就跳崖而死,留下遗书说,她觉得18岁是一生绽放得最美丽的时刻,所以她要灿烂得像樱花一样,在开得最烂漫的时候,飘然而逝,不必等到人老珠黄,这样她会永远以18岁的形象活在人们的心中。

所以,讲真,我们爱慕,如花的容颜,艳羡自由的嘴脸。

汤圆是只鸟,一只容易炸毛的鸟,一只自由的鸟。

汤圆化着艳丽的浓妆,像迎接新生一样,涂着腮黄,收拾停当,便拖着那个满是贴纸的拉杆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她甚至没办什么手续,没跟老师请假,没跟闺蜜恋恋不舍,甚至没跟父母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身上只带了2000块,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回得来,但是她还是离开了,因为她是一只自由的鸟,因为她,去寻找翅膀了。

自从读大学以来,她就一直无所事事,每天读些不知道为什么读的书,每天敲击黑白键,咿咿呀呀,前者叫饭碗,后者装作爱好,久了,她厌倦了周围的一切,兀自离开了。一路上,她住最便宜的旅店,买普通火车的站票,饿了就吃快餐,没有目的地,没多少银子,没几套衣服,就像一只流浪狗在进行一场流浪一样,如果硬要说有目的地的,那就是自由,是热望。

她就这样,一路西进,沿着弯弯的路,终于在贵州的山区,她弹尽粮绝,于是她只能停留下来,没有生计的她,在贵州山区的希望小学里,遇到了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她从他们眼睛里看到了纯净与热望,于是留下来做了他们的老师,每天听孩子的铜铃声儿。

遇上汤圆,是在上海的一家教育机构里,那时她已经在那个小学教了半年的书了,来上海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办学缺乏资料、缺乏资金,于是赚几年钱她还要回去,继续对美好甘心地供养,继续寻找热望,去寻找那片属于自由的黄山野岭。我问她关于这段经历的感受,她说不后悔,物质生活虽然拮据得让人心酸,可是胸中时常热切,脸上往往热烈。我自愧不如。

我想,她是一首流浪诗。人啊,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都想要稳稳的幸福,可是,生无酣畅欢愉,缘何幸福?

又见大猫,已经是三年后的早春,南国还时常返寒的时节,我和大猫从高中就认识,后来又到一个城市读大学,印象中,他一直是个严谨认真的人,所以听到他的那个决定之后,我为之一惊。

大猫从某高校毕业之后,就去美帝留学读博士去了,我原本以为,美帝的牛肉,可以把他养得白白胖胖,脑满肠肥,可再见到他,除了脸依旧大,累积的一身的学者气息,其他俱无变化,我一直喜欢拿他的博士学位冠以姓氏来调侃,没聊几句,便得知了他从博转硕的决定,工资基本都在美帝找好了,闻之,我短暂的沉默,因为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让我猝不及防,所以,我下意识地怀疑,他这艘大航母是不是在美帝游沉没了。可接下来的谈话打消了我的狐疑,原来他发现自己不是读博士的料,就果断地找了工作,加入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建设阵营里去了。言笑间,我倒觉得他现在活得特欢实,比学究的他可爱多了,大概是多彩的生活滋润了他这片皲裂的老苞米地吧!

这世上,有两个阵营,一个特别把专业的圈子搞的生活化,一昧地在这条路上软磨硬泡,以为可以素面终老;另一个阵营,则喜欢把生活自然化,在好多东西上,可以放弃,在好多东西上可以希冀。纵使后者居于少数,我仍更爱后者的生活方式,他们知道自己所持有的,懂得什么合适什么不符,他们有看清自己短板的明眸,他们懂得以退为进,世道儿复杂多变,自己活得好才是真的好,任谁都是路人甲乙丙丁,今天耳提面命,明天就能对他们抛诸脑外,且不回头顾望。

我拨了号给基友,佯装极其认真的口吻说我要罢工去流浪,他说我疯了。当然这是开玩笑,人活一世,都是越活越肥重,越活越走不动,我们都有流浪的心,没流浪的胆,这世界的运维大多数时候是场正剧,多种人物角色绑定,注定掣肘。

我们对于生活的爱是基于一万个舍不得,也基于放弃一万个可以成为包袱的所谓的理由。所以二十几岁的风景,我们多是哑巴,都得由别人唱给我们听。所以我们没有退路,不敢随性地散散步。你以为那是你的绿洲,其实那不过是你的另一座沙丘。

女人流浪,不要等到人老珠黄;男人流浪,当然要和着血气方刚。到那天,活得通透,举未来的樽,罚过往的酒,干了今天的放逐与热望。其实人生,都在渐渐地麻木不安与岁月忝闲之后,就草草结束了,我们都希望活得极为丰盛,可悲哀的是,又不愿放手,不愿承认自己的满舌借口,所以,二十几岁,唱首自由的歌给自己听,与自己幸然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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